整束车马,谢依水也下了马车。
老大夫看到谢依水在四处走,他不太敢和谢依水打交道便没下来。
重言跟在谢依水身侧,她看着周边的荒芜眼神茫然。大俞河山辽阔,她见过最富贵的地方,却不知晓还有如此贫瘠的角落。
“不愧是众人畏之如虎的边塞。”重言语气怅惘,“大娘子这些年看来是报喜不报忧。”
扈既如嫁的早,她当时年纪又小不知事,只记得后来跟在夫人身侧,夫人收到家书的表情无甚不妥。
即使便捷如现代,很多父母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远嫁,更别说是交通闭塞的当下。“嫁给这个人是扈既如自己的意思吧?”
不然扈赏春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行事。
重言点头,“女郎和屠郎君情投意合。”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老爷和夫人即使再不舍,也希望女郎真的开心。
“可能正是如此,她更不敢说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想到这一点,扈既如的人物形象在谢依水的脑海里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们休息在背坡的凹地,周边没有一片树叶子,重言小心翼翼地给谢依水撑着伞。女郎不爱戴帷帽,因此晴天打伞是她常做的事。
坐下来吃点东西,谢依水洒脱不羁,也不讲什么雅不雅。护卫们一路看过来也是习惯了,远行在外,雅致可不能保命。
因此即使路途遥远,护送的还是矜贵的女郎,护卫们都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的。相反很多时候,他们的处事都没有女郎妥当。
休息得当,安排仔细,尽管舟车劳顿,他们每天都能按时抵达看好的驿站。
如此重复,这一路也就熬过来了。
远处马蹄声响,谢依水耳朵灵敏,她将重言拉在身后凝目远眺。
是她们的人,不过……怎么就一人??
疾驰的护卫没工夫下马,吐字飞快,“女郎容禀,元城屠府被围,张大哥正在打探,不知女郎作何打算。”
武官府被围?
谢依水不解,“谁下的令,是何缘由?”
护卫冷汗直流,“说是军中将领的令,言屠校尉失职,要拿他问罪。”
“我长姐和孩子们呢?”
“在府中未出。”护卫因为剧烈运动,气血上涌,面色潮红,“女郎,我观对方来势汹汹,恐怕不好善了。”
并没有思考太久,谢依水解开一匹马,她冷静道:“留下三个人护送他们进城,其余人随我来!”
谢依水飞身上马,姿态利落,就她这一招俨然是有基础在的。
重言手足无措,“女郎不可涉险。”老爷会疯的。话音未落,谢依水已然走远。
余下的人反应或快或慢,翻搅的尘土隔离了重言的担忧。
“女郎”
欧阳大夫缓缓下自己的小马车,“刚才什么动静?”
重言顾不得其他,她把老大夫又揪回去,“走走走,进城。”
大夫声音颤抖,“诶,老夫脚都没接片刻地气呢。”小丫头不声不响,必要时刻脾气倒是蛮大。
谢依水飞驰到城门口,她取出行帖目露寒光地盯着检查的人。
对方被谢依水的气势一压,瞬间连让人下马的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是京都户部侍郎家的女郎,这当然可以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