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川离开父亲的书房后,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走向宅邸的花园。
夜风微凉,吹拂着他烫的脸颊,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波澜。
父亲的条件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用他与季莞柠的感情交换一条人命的信息,这种选择太过残酷。
无论对于莞柠还是他自己来说,都是一个很困难的抉择,所以他一定要想到除了陆家还有谁还会拥有这样大的权利。
站在月光下的玫瑰丛旁,陆屿川掏出手机,犹豫片刻后,拨通了顾炜深的号码。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顾炜深带着睡意的声音。
“陆屿川?你知道现在几点吗?”顾炜深嘟囔着,“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没有”
“炜深,我需要帮助。”陆屿川直截了当地说,声音中的紧迫感让顾炜深立刻清醒了。
“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陆屿川简明扼要地解释了季莞柠表哥失踪的情况,以及自己与父亲的对话。他省略了父亲提出的残酷条件,只强调无法动用陆家资源寻找赵煦桦。
“所以我在想”陆屿川停顿了一下,选择着措辞,“顾老爷子当年在军方的人脉,是否还能联系上一些能帮上忙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顾炜深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我爷爷确实还有些老关系,”顾炜深最终谨慎地回答,“但他已经退休多年,不一定还能调动资源。而且这是警方的事务,军方插手可能不太合适。”
陆屿川感到一阵失望,但他理解顾炜深的顾虑。
“我明白这很为难,”陆屿川说,“但莞柠的表哥是警局精英,失去他是一大损失,他的失踪可能牵扯到重大案件。我只是希望能找到一种方式,在不越界的情况下获取一些信息。”
顾炜深叹了口气:“屿川,我理解你想帮季莞柠的心情。但你要明白,如果连警方都在秘密调查,说明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正因如此,我才更担心。”陆屿川靠在花园的凉亭柱子上,声音低沉,“莞宁的姨妈说,连赵煦桦继父的关系都插不上手,这意味着案件可能涉及高层。一个警察卷入这种事情,处境一定非常危险。”
顾炜深再次沉默,这次时间更长。陆屿川能听到电话那头细微的呼吸声,知道好友正在认真思考。
“这样吧,”顾炜深最终说,“明天一早我去见爷爷,把情况告诉他。我不能保证什么,不过爷爷一直很欣赏季莞柠,上次生日派对后还夸她气质不凡。也许他会愿意帮忙问问情况。”
陆屿川心中涌起一丝希望:“谢谢你,炜深。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感激不尽。”
“别急着谢我,”顾炜深语气严肃,“即使爷爷同意帮忙,也需要时间。而且我们必须谨慎,不能干扰官方调查。”
“我明白。”陆屿川点头,尽管顾炜深看不到这个动作。
挂断电话后,陆屿川在花园中踱步。夜空中的星星冷冷地闪烁着,仿佛在注视人间的烦恼。
他思考着该如何向季莞柠说明现状——他已经在寻求帮助,但结果未知,且不能保证成功。
最终,他决定暂时不告诉季莞柠自己向顾炜深求助的事。不希望给她虚妄的希望,也不希望她担心自己为此付出的努力和可能承担的风险。
回到房间,陆屿川无法入睡。他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近期警界的新闻和动向,试图找到可能与赵煦桦失踪相关的线索。
然而公开信息有限,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
顾炜深再次打电话过来:“屿川你最好再想想有没有其他的关系,毕竟我爷爷这边也不是百分之百能够成功的。”
“我暂时想不到其他的,我刚刚也说了我父亲帮助我的筹码。我不可能放弃莞柠,无论是莞柠还是寻找赵煦桦我都不可能放弃其中的任何一个的。”
“这确实棘手。不过屿川,你有没有考虑过从其他渠道寻求帮助?比如你母亲那边?”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划破陆屿川脑海中的迷雾。对啊,他怎么忘了外祖父阮家?
阮家曾是城里赫赫有名的家族,阮老爷子阮靖天在那个法制尚不完善的年代黑白通吃,建立了庞大的人脉网络。
虽然后来阮家逐渐洗白,转向正当生意,但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依然存在。
陆屿川的外公阮经天如今虽已年过七旬,退居二线,但在某些圈子里依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炜深,你提醒了我。”陆屿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我这就联系外公。”
挂断电话后,陆屿川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先仔细权衡了这个选择的利弊。
向阮家求助意味着要向外公坦白他与季莞柠的关系,以及目前面临的困境。
而阮家与陆家虽为姻亲,但多年来明里暗里的较劲从未停止。外祖父一直不喜欢陆家,当年母亲嫁入陆家和外祖父大吵一架,最后外祖父心疼女儿,不得不答应了。这一步棋,走得好的话或许能解决问题,走不好则可能引更大的家族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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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到季莞柠担忧的眼神和赵煦桦可能面临的危险,陆屿川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直接去阮家老宅,而是先给母亲阮薇打了电话。阮薇前两天出差,在前往飞机场的路上,陆屿川就打电话过来。
简短说明情况后,阮薇沉默良久,最终轻叹一声:
“你父亲确实过分了。但屿川,你要明白,向阮家求助不是小事。这可能会让你父亲更加不满。不仅如此,陆家的其他人对阮家也是很有意见的……”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妈。”陆屿川坚定地说,“莞柠需要帮助,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袖手旁观。于公,赵煦桦的能力卓越,失去他是一大损失,于私,她是莞柠的表哥,也算是我的半个亲戚。即使你们不喜欢莞柠,但在我心里,我已经认定她了。”
阮薇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我晚上的飞机,明天下午,我带你去见你外公。但记住,在他面前要实话实说,他最讨厌欺骗和隐瞒。你只有说服了你外公,还有解决你父亲这边的情况,这件事就要办法了。”
“放心吧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