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中誉不流泪了,呼吸往後抽,身子突然抖了一大下。
王野蹙眉。
岑中誉两只手极为好看地把泪擦了,起了身,当听不见王野说的话:“不早了,明天还有事,既然聊得差不多,我就先回去了。”
起着身,他往前走,忽然站在玄关那边廊上,他按着墙壁,身子又在抖。而後不动了,像是捂着心脏犯疼,人半蹲下。
王野狠狠皱着眉,走过来。
“岑中誉,不要给我装可怜。”
这句话把岑中誉救活了,他头都没转过来,笔直站起身,虽然还是按着心口,到底还是靠着自己走出了门。
他一走,魏虎进来了,有话说的样子。
“有屁放。”
魏虎说了:“我哥,你跟那位说啥了,他脸怎麽白白的,是泪还是汗……是汗白,煞白煞白的,像发心脏病了。”
“不管他。”
“哎呀,”魏虎烦呐,起初他真讨厌这个人,可每天周报这麽看着,他真是,他,他就不该看,“我出去看看人吧。”
屋子里彻底静下来。
那一桌礼物都在。
王野在沙发上坐半天,听见外面车子响了,走了,他松了那根弦,喊管家:“把桌上东西都收收,叫魏虎送走。”
“好。”
…
王野的世界彻底清净了。
他把自己放空了。
把心里的伤和恨,一切,统统清了出去。
他在外面埋着头玩,静养,看世界,看人,感受不同地方的新鲜空气,去冲浪,去浮潜,去吃喝,去狂欢,去拉着别人的手跳舞,去裸晒,去跳海,去蹦极。
他把所有,一切,想和岑中誉去做的。都自己做了一遍。
三个月後,他回来了。
…
可北丰的天已经变了。
受过一次伤,住过一次医院又重新活过来的王仙更精进了。
她把该清理的清了,该算账的算了。
重新回到北丰,在大宅子里和一家人坐着吃饭,当着一家老少的面,她下了狠话。
“从今天起,老王家的産业,我不留情,我要争。”
和王京争。
各凭本事。
王老爷子当时就被气到找药吃,他那个小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就老跟他不安生,跟他斗,指责他偏心,不公平。
现在他女儿,也跟他斗。
这个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老爷子被气到,大家都明白,一般人说这话没啥分量,但王仙就不一样了。
她要是卯着劲做一个,那是真能掀起风雨的,首先,那些老一辈的叔伯,再往上的,再再往上的,一些个老董事。
他们就要考虑战队了。
一些个波谲云诡,暗潮涌动的事就这麽私底下,悄无声息地在进行。
她又不像老王家那几个智障,磨刀磨枪的,磨不出个屁。
她有的是人帮她。
这不,岑中誉已经成她第一把好手了。
王仙养弟万万日,用弟就一时,该他派上用场了。
只要岑中誉来找她打听王野消息,要王野在外面玩的照片,王仙就让他办个事。
用起来非常不客气,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王仙也寻思着,用不了多久,就这阵子,他上头,这麽卑微,那就用,往死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