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静静听着,回应着,心里满满当当。
*
与此同时,国内。
沧和集团总裁办公室的气氛依旧冰冷压抑,但那种死寂的丶仿佛一切都停滞了的绝望感正在慢慢消散。
几乎消沉了大半年,在一番苦寻仍然没有一点结果的情况下,程言昼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後。
他又一次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西装笔挺,发型一丝不茍,眼底的猩红和颓废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和专注。
董事会施加的压力起了作用,或者说,他逼着自己必须起作用。
庞大的集团机器不能因他个人的情绪而长久停摆。
沈栖已经消失了,他不能让沧和也跟着崩盘。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投入工作。
用一场接一场的会议丶一份接一份的文件填满所有时间,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可以胡思乱想的空隙。
就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心里的荒芜,只有他自己知道。
程总看起来似乎恢复了正常,甚至比过去更加雷厉风行,决策果决。
只有特助和秘书等近身的人才能察觉到不同。
总裁变得更冷了。
那种冷不是从前高高在上的疏离,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沉寂,仿佛所有的热忱和情绪都随着某个人的消失而被彻底抽干。
他不再轻易动怒,但也极少再有其他表情,像一台精密而高效的工作机器。
只有偶尔在深夜,当他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璀璨灯火时,指间夹着的烟燃到尽头,烫到手指,他才会猛地回神,眼底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痛楚。
他做不到忘记沈栖。
沈栖就像一根扎在他心口的刺,死活拔不出来,稍稍触碰就钻心剜骨,痛彻心扉。
但程言昼不得不忍着这剧痛,继续走下去。
重整旗鼓已然半月。
这天,一份关于拓展北美市场的合作方案被摆上了他的案头。
项目前期考察已久,合作方是旧金山一家颇具实力的生物科技公司,到了需要最高决策人亲自出面洽谈的关键阶段。
程言昼的目光落在项目地点上:
美国加州,旧金山。
他指尖蜷缩了一下,心脏像是被什麽东西猛地攥紧,呼吸有瞬间的停滞。
前些天为了找到沈栖消失的痕迹,他也曾留意过这个地方。
旧金山吸引大量华人移民定居,是一个极有可能被沈栖选中落脚的地方。
可是他几乎翻遍了所有出境记录,也没有在这里找到任何一丁点和沈栖相关的信息。
思及此,夹杂着渺茫希望和更深绝望的复杂情绪在他心底翻涌。
恰时助理开口:“程总,如果您不便亲自过去,也可以吩咐美国分公司的人去洽谈。”
闻言,程言昼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沉沉的决断。
“安排行程吧。”他捏了捏眉心,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这个项目,我亲自去谈。”
“是,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