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旁边一户人家的门开了。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和蔼的西方老妇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花园洒水壶。
她看到脸色阴沉落寞的程言昼,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走了过来。
“年轻人,抽烟对身体不好。”
老妇人和蔼可亲。
她放下洒水壶,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块独立包装的小饼干,递了过来:“吃点甜的吧,心情会好一点。”
程言昼一怔,看着眼前陌生的老妇人递过来的饼干,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所触动。
他立即掐灭了烟,礼貌接过饼干道:“谢谢您。”
“不客气。”老妇人笑了笑,顺着程言昼刚才的目光看向那扇窗户,“你是来看房子的吗?是想租这里?我可以把房东的电话给你。”
“……嗯,房子我已经看过了。”
不愿多说,程言昼搪塞过去。
老妇人撇了撇嘴,自顾自又道:“上一任租客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惜昨天晚上突然退租了,走得很急呢。”
昨天晚上退租?
走得很急?
程言昼的神经瞬间绷紧,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自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和好奇:“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请问……您和那位租客很熟悉吗?”
“哦!你说Maxie吗?”
提到慕希,露西太太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喜爱。
“当然熟悉!他可是个好孩子!就在我的甜品店帮忙,安静又勤快,人还很聪明,帮我想了不少促销方案呢。”
安静丶勤快丶聪明丶乐于助人。
沈栖。
露西太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起来:“他呀,大概大半年前搬来的吧,一个人,看着就让人心疼,平时也不怎麽出门,就在店里和家之间来回,哦,前几天好像生病了,请假在家休息了好几天呢……”
程言昼的心猛地一揪。
生病?是分化热吗?
他一个人是怎麽熬过来的……
露西太太没注意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继续说着:“……大概前天吧,还带了个朋友回来玩,那孩子也挺活泼的,唉,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道昨天突然就说家里有急事,必须立刻回中国去了,工作也辞了,真是突然啊,我们都挺舍不得他的……”
回中国去了?!
巨大信息量冲击着大脑,却让他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回国了,那还好。
至少他知道沈栖的去向。
程言昼看着眼前这位毫无防备透露了这麽多信息的慈祥妇人,心底情绪复杂。
“他……是个很好的人。”
程言昼低声说,声音里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
“是啊,非常好的孩子。”露西太太赞同地点点头,又看了看程言昼,“先生,你看起来也很难过,难道你是Maxie的朋友吗?”
程言昼沉默了片刻,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是,我很想他。”
露西太太似乎明白了什麽,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别太难过了,有缘分的话,总会再相见的。”
有缘分吗?
程言昼握紧了手中的那块小饼干,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窗。
不,他和沈栖之间,从来就不是靠虚无缥缈的缘分。
如果他不作出努力,沈栖可能要躲他一辈子的……
思及此,他不再犹豫,对露西太太郑重道谢後,转身拉开车门。
他迅速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冷而决断:
“立刻准备飞机,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