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的话又一次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他可能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强行介入,可能真的会把他推得更远,甚至让他再次消失。”
——“强扭的瓜不甜。”
屏幕光映着他晦暗不明的脸,程言昼眼底翻涌着剧烈挣扎的情绪。
是啊,他现在确实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沈栖。
然後呢?
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把人抓回来锁在身边?
他忘不了在旧金山宴会厅洗手间外,属于沈栖的惊慌失措的信息素。
如果现在贸然出现,沈栖会是什麽反应?
会不会像受惊的鸟儿一样,再次奋力撞破笼子,哪怕头破血流也要逃离他?
那个後果……他承受得起吗?
程言昼缓缓放下手机,目光重新落回纸箱里的抑制剂和内裤上。
这些是沈栖极其私人的物品。
它们无声地诉说着沈栖现在的生活状态,大概是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适应着Omega的身份,努力地,或许也是艰难地过着新的生活。
他真的要利用这个阴差阳错的失误,去粗暴地打破沈栖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吗?
线索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但他踌躇了。
程言昼拿着那个轻飘飘的纸盒,仿佛有千斤重。
最终,他只是拿着那个盒子,一步步走进卧室,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柜里。
*
日子又过去几天。
沈栖计算着抑制剂剩下的数量,心里渐渐有些焦急。
按理说,网购的快递早该到了,怎麽迟迟没有动静?
他一边忙着店里的事,一边时不时查看一下物流信息,却在这天下午显示“已签收”。
“已签收”?
谁签收的?
他明明没收到啊?
不好的预感慢慢爬上心头,沈栖怀着最後一丝侥幸,再次点开了订单详情。
当目光落在“收货地址”那一栏时,沈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我去!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那个地址,那是他和程言昼曾经所谓的家,是程言昼名下位于海市的别墅地址!
他……他居然忘记改地址了?!!
恐慌如冰水兜头浇下,让他四肢冰冷,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手机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