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知道!我还见着了呢,哎呀真是个美人,感觉比沈少主还要漂亮不少呢!”
“这话可说不得啊!那可是沈少主!”
“唉要我说姬望也算不得多差了!虽然远歌那丫头身体不好,但也不是那种整天愁眉苦脸的人,除了腿不好,哪儿不是让人省心的?姬厌那姑娘更是,多勤奋刻苦啊!听说她现在修为老高了,都筑基好几层了!”
“是啊是啊,她们姐妹俩关系也好,可比我家里那俩死丫头好多了……”
鹿鸣意听了一会儿,从一堆感叹丶好奇和八卦的话语中,提炼出了零星的丶可能有用的信息——
姬远歌人缘很好,附近的居民都很喜欢她。
姬厌和姬远歌姐妹俩关系也很亲近。
这些消息都做不得假,仅从昨天鹿鸣意自己的见闻来看,她对姬远歌的评价也会相当不错。
在和姬远歌打交道的第一瞬间,她就想到了萧雨歇。
这个出身堪称贫穷丶带有身体残疾丶修为天赋有限的女子身上,却有着一般人所极为少有的丶和萧雨歇略微相似的,名为温润宁静的浅淡气质。
鹿鸣意并不怀疑,如果姬远歌稍微有点天赋,又或者家境稍微好那麽一点,她将更为突出。
并且比起和姬望那略带生疏丶隔阂的相处,姬厌和姬远歌的相处就要亲昵自然许多。
然而,鹿鸣意也不会忽略,方才她用纸人听闻到的,姬远歌在姬望提及姬厌的天赋之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涩。
就在鹿鸣意思索之际,听玉背着自己身上的水蛇,也飞到了这附近房屋的屋檐上,视野恰好正对着姬厌家的大门。
它昨日便发觉,鹿鸣意似乎对这户人家似乎有着特别的关注。
而那个一直静静坐在轮椅上,待在门口,说着要等妹妹回来的女人,这会儿空白的视线微微凝聚。
她擡起头,看向了门外的远方。
正好看到了那个在对面屋檐上坐着的仙鹤。
——
鹿鸣意旁听了一会儿那些八卦般的聊天,提取到少量的信息,没有什麽新内容之後,便不再浪费时间,径直返回了瑶光涧。
她回来的同时,恰好看到了同样从外返回的关渡。
“你回来得这麽早?”
“你也出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随後又依次解释道:“因为今天也没有很大的事,观察完了就回来了。”
鹿鸣意说得直接,关渡那头就没那麽放松了,她犹豫了一会儿,道:“你走了没多久,师尊就让我去找她了。”
果不其然,听到姜流照的名字,鹿鸣意沉默了一瞬。
但她很快恢复平常,甚至正了神色说:“那我们进屋说。”
毫无疑问,只是这麽片刻,鹿鸣意就反应过来,这是又一次的,姜流照在通过关渡向她传递信息。
无论前几天在乾坤殿上,姜流照到底是以一种什麽样的心思选择不避讳关渡,提起姬绪云的消息;後来鹿鸣意让关渡去提醒她,以姜流照的能力,必然能立刻知晓这是鹿鸣意的意思。
而她……也选择了,继续保持这个方式,来向鹿鸣意传递那些特定的消息。
鹿鸣意其实有一瞬觉得荒谬。
她和姜流照之间横亘着那麽多冲突,现在却如此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同一种方式,来进行堪称“沟通”的来往。
她带着讽刺和冷意想到,当初桃花源姜流照不是说什麽,不希望她再牵扯进五色石的事吗?现在这又算什麽?发现她好用,所以还打算再用用?
她就知道……姜流照那种人,是不可能对某个人,有所谓的情感波动的。
虽然再三告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但鹿鸣意的长眉还是微微蹙了起来,只不过面对关渡,她还是尽量压抑了自己心中那些翻涌的心绪。
一进屋内,关渡便开门见山说:“沈家主昨天得了消息之後,便直接派人去对姬绪云的记录进行了详尽的查阅。只不过,并没有特殊之处。她出生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除了娘亲和阿娘之外,还有一个姐姐,而这些除了名字,便再无旁的详细记载。
後来,姬绪云一家搬去了江夏。沈家主连夜联系了江城城主,把那段时间江夏的户籍记录也翻了出来。只不过……”
关渡顿了顿,叹息一声:“当年的江夏发展并不如临安这等繁荣区域,也少有沈家或者大宗门管辖监督,因此像户籍记录这些工作并不详尽。因此,并没有查阅到相关信息。”
鹿鸣意对这个结果倒是并不意外。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像姬绪云这种用惯了阴谋诡计的人,是不可能想不到自己的过去存在被记录的情况。
她敢直白告诉鹿鸣意,她的年龄,还以真名来卧底,就证明她确有自信不那麽被人翻出过往。
鹿鸣意开口道:“你方才说,姬绪云的阿娘丶娘亲,和姐姐叫什麽?”
“等我翻一下。”关渡打开自己的身份牌,查看里面的记录,说,“她阿娘叫云归,娘亲叫姬盼,姐姐叫姬如歌。”
“好,我知道了。”鹿鸣意点点头。
这些名字,也都很平常。
看起来,姬绪云这边的信息很难再查下去了。
六百年的光阴,哪怕对修士们而言,都绝对是一个相当久远丶漫长的存在。
更何况姬绪云的出身,似乎是那样的不起眼,能找出她的祖籍在临安,已经着实不易。
但鹿鸣意觉得这条线索并不至于就此中断。
她回忆起前生,和姬绪云漫游江夏的那些往日。
姬绪云无数次好奇地问她,明明是在临安长大的,为什麽对江夏这麽执着?就因为是一个“故乡”的名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