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丶她只是想着能先让鹿鸣意放下过去的芥蒂,其她的日後再说的……
怎麽一下子这麽快?
萧雨歇有些失态的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疑问,她眼睛微微瞪大了些,心中也猛地感到了一阵刺痛。
但很快,萧雨歇就调整了过来。
不论眼下的场合和鹿鸣意的性格,单说鹿鸣意此时的神色,便实在太过正经了。
她想,或许是鹿鸣意想到了什麽关于噬灵蛊的事,所以才会提出这个疑问。
只是理性上分析的清楚明白,情感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萧雨歇的丹田内,至今还残留着些许先前被鹿鸣意注入的灵力。
那与她同源,又带着些许不同的灵力,在她体内最重要丶隐秘的地方流淌着。
每当萧雨歇觉得心酸疲惫时,只要还能感知到那份灵力,想到在那个昏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她曾被鹿鸣意救助,被她关注,萧雨歇总能再度打起精神。
而今,旁人也当拥有这份殊荣吗?
萧雨歇拢在衣袖内的手,又紧握了起来,心中的酸涩怎麽都止不住,面上却还要装作平和。
“我丶我没什麽问题的,但为什麽……”沈鸣筝的脸越来越红,眼神乱晃,都不敢去触碰鹿鸣意,口中是本能地反驳。
“对于噬灵蛊,我有点想法。不过,还需要点证据来确认。”鹿鸣意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沈鸣筝方才的那一番话,确实让她的心有了一瞬的触动,但萧雨歇紧跟着提到的身体问题,又让她把注意力重新落回到了噬灵蛊上。
沈鸣筝有一句话,唤醒了鹿鸣意忽略的一件事。
这只噬灵蛊,当初在鹿鸣意身体里是沉睡着的。
而姬绪云出现在桃花源那天,曾对她说过一句话——“如果这只蛊虫是在你体内,那就是个普通的虫子罢了”。
为什麽姬绪云会这麽说?
难道她的体内,有什麽克制或者说足以无视噬灵蛊存在的东西吗?
鹿鸣意心中有些许想法,但需要实践来证实。
只不过,问出这句话後,她也有些尴尬了。
噬灵蛊是寄生在修士丹田内的,也就是说,她要再度去触碰一个修士最核心丶珍贵的地方。
她之前对萧雨歇的丹田里输送过灵力,已经让两人的关系足够微妙了,但那好歹也是在情况危急丶萧雨歇必须要被救助的前提下。
鹿鸣意还在这头犹豫,听到她那平淡话语的沈鸣筝,原本滚烫羞涩的心却是凉了大半截,脸上的红晕也褪了下去。
她其实也知道,以鹿鸣意的性子是不可能突然说这种话的。
然而,在自己说出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後,对方却好似全然不在意,只想着旁的事。
沈鸣筝觉得那些疼痛好像又回来了。
可她居然又能觉得欢喜,想到或许自己也能和鹿鸣意,有着某种绝对私密的接触。
“噬灵蛊?那是否安全?”萧雨歇平静的声音,接上了鹿鸣意的话。
她眉眼平和淡然,叫人瞧不出什麽:“要不还是稳妥点,叫医修来看着吧?毕竟,沈少主如今身体虚弱,万一出了什麽差错就不好了。”
沈鸣筝立刻打起精神来,反驳萧雨歇道:“我还没虚弱到那个程度!”
鹿鸣意听着萧雨歇的建议,略一思索,想到噬灵蛊和五色石的事是绝对的秘密,还是打消了让医修进来的念头,转而看向萧雨歇,道:“医修便不必了。如果有什麽意外的话,萧家主,可以拜托你吗?”
萧雨歇一愣,眼前的女人五官透着熟悉的轮廓,飞扬明媚的眉眼中,投递过来的,是试探着的丶犹疑着的,是否要交付出去那零星的信任。
那是她曾经拥有很多,却又尽数丢失的东西。
而这些,远比身体上的接触,更加宝贵。
那颗始终微弱跳动的丶被酸涩和黯然笼罩的心脏,急促律动起来。
萧雨歇万般珍惜地丶小心翼翼地捧住了那点信任。
她一向轻柔的嗓音多了几分沙哑:“当然……鹿小姐,我是会帮助你的。”
“等一下,萧雨歇。”沈鸣筝眯了眯眼,带着提防,“这种事,你至少……不能在我床头边站着吧?”
“呵。”萧雨歇扯了扯唇角,有几分不屑,她对旁观当然是毫无兴趣。
如果不是鹿鸣意,她都不会来沈鸣筝这儿。
“她不能离开这个房间,不然就没意义了。”鹿鸣意淡淡说。
“没事,我在厅堂等着就行了。我不会打扰你的。”萧雨歇非常体贴。
沈鸣筝这间卧房宽敞到了奢侈的地步,在卧房的基础上,硬是又再分出了一处静室丶一处厅堂和一处用来摆放宽敞床榻的真正卧房。
萧雨歇虽然还在这个房间内,可这处卧房,却也是只剩了鹿鸣意和沈鸣筝。
鹿鸣意轻轻吸了一口气,看向沈鸣筝说:“你躺着吧。”
许是鹿鸣意态度融化得足够明显,沈鸣筝的脾气也回来了些,她撇撇嘴说:“你还没回答我那些话。”
“等噬灵蛊的事结束了,再说。”鹿鸣意选择按住她的肩膀,压着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