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鹿鸣意知道世上有一个人名为“厌”,会是什麽反应?同情还是可怜?
姬绪云如此等待着。
她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却想让鹿鸣意再度主动注意到她。
只是时间太短了。
不过几年,鹿鸣意就要离开临安,去往太清宗求学。
鹿鸣意去往太清宗的时候,姬绪云就在太清的一家客栈里。
盛夜正神色兴奋而复杂,告诉她:“今天太清宗来了个新门徒丶你可知道,她和你是同生辰八字丶同灵根!”
姬绪云原本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听到这话,心中犹如沸腾的水跳动起来。
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她叫鹿鸣意,还很年轻,不过十五。然而她的天赋举世罕见!毫不夸张的说,她将超过我那个师妹,成为天下最有望飞升的人!”
姬绪云愣了愣,旋即,她笑得无比灿烂。
看来,五年前的那场相遇不该说偶然,而是——命中注定。
鹿鸣意,那个唯一送给她生辰贺礼的人,与她同为“预言之子”。
她们注定是搅动九洲风云的人。
在遇到盛夜之後,姬绪云一直都觉得,自己会和旁人那般不同,是因为她是那和五色石绑定的“预言之子”。
而如今,世上有了一个和她同样是“预言之子”的人。
姬绪云想到,鹿鸣意从小没了双亲,被寄养在沈家,而她虽然被娘亲养在膝下,可还不如一般寄养的孩子;鹿鸣意是江夏人,却被带到临安长大,而她是临安人,後来长期生活的却是江夏。
原来她们确实有许多可以联系的地方。
姬绪云迫不及待地想更近距离地观察一下鹿鸣意,想看看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觉察不到什麽情感,只是一直在学习僞装。
她甚至想,或许鹿鸣意当年送给她的那份胭脂,也是僞装的一环,是为了在沈家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善良。
这个念头让姬绪云更加兴奋了。
在盛夜的有意安排下,姬绪云的分身之一被放进了太清宗,并且这次她没有乔装易容。
盛夜十分不赞同,冷声问:“你在做什麽?你该隐藏自己的身份。”
姬绪云佯装乖巧地解释:“师尊,大隐隐于市,若非主动暴露,谁能知道‘姬绪云’是魔宗圣女的真实身份呢?”
就像在临安,她要以姬厌的身份和鹿鸣意相遇一样。
在同为“预言之子”的境地里,她只想以姬绪云的面貌去见鹿鸣意。
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姬绪云一开始只是作为外门门徒在太清宗内修习。
姬绪云的这个分身出身卑微,天赋普通,在太清宗内自然是最底层的那一批人。
还没有找机会靠近身为亲传门徒的鹿鸣意,姬绪云首先遇到的就是来自同门的欺凌,那些常常让她跑腿做苦力,或者心情不好便打骂一番。
好在姬绪云年幼时遇到过比这更惨烈的待遇,僞装出可怜麻木的样子相当顺手。
等到宗门任务要前往秘境,她便会将这些人全部杀了,然後谎称是在秘境中遭遇不测。
这里和九洲其她地方并没有什麽区别,甚至因为汇聚了太多天才和世家子,捧高踩低丶弱肉强食的氛围更为浓烈。
只不过因为宗规和各自的名声,那些人会尽量不把事情闹大。
但姬绪云没有顾及这些的必要。
在姬绪云又一次被人拳打脚踢时,她正默默记住这些人的容貌,琢磨着到时候该怎麽折磨她们,是挑断手脚,还是腰斩?
可突然,有一道清亮的呵斥打断了那些人。
“你们在做什麽?!宗规规定不准同门斗殴!你们这样堂而皇之的欺辱同门,等着去执法堂领罪吧!”
那人踏光而来,身姿高挑纤长,一双精致的眼眸微微蹙起,即便是生气也漂亮得不像话。
姬绪云见过这张脸年幼时的模样,也曾远远见过她意气风发丶肆意明艳时的样子。
她一直认为,那也是鹿鸣意的僞装。
可直到被鹿鸣意小心翼翼地扶起,对方掌心传来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过来,姬绪云才明白,原来鹿鸣意和她是不一样的。
“你还好吗?这是膏药你先拿着用吧。”
鹿鸣意眸光融融,有缕缕阳光打在她脸上,将那深棕色的眼眸晕染出浅淡的光辉。
在太清宗的这些年,姬绪云虽然没有实际和鹿鸣意接触过,却没少听闻她的消息。
鹿鸣意若是碰见一些欺凌行为,不管对方是何身份,都会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