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栏前挤满了人。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那张新贴上去的a纸。
《“追光专项小组”作息管理规定(试行)》。
李向阳第一个炸了。
“凭什么?!”
“一天六小时?周末双休?一个月还他妈有半个月带薪假?他们是来搞科研的还是来度假的!”
“就是!我们天天累死累活,连轴转快一年了,他们一来就成大爷了?”
“这不公平!王教授这是崇洋媚外!”
人群被点燃,骂声一片。
何鹏挤在人群里,脸涨得通红,他一把拉住刚从楼上下来的张勤。
“老大!您看这事儿!这叫什么事啊!咱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让他们这么享受?”
马钟伟也凑了过来,捏着拳头。
“张总工,您得去跟王教授说说!不能这么搞!人心要散了!”
张勤看了一眼公告,又看看周围一张张激动的脸。
她没说话,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哎!老大!您去哪儿啊!”李向阳追了上来。
张勤停下,回头看着他。
“回办公室,写我的实验报告。”
“都这时候了您还写什么报告啊!”李向阳急得直跺脚,“再不拦着,咱们所就要变成养老院了!”
张勤看着他,问了一句。
“李向阳,a组解散了,你心里不舒服?”
李向阳被问得一愣,梗着脖子。
“那肯定不舒服!但这是一码事吗?现在是原则问题!”
“那好。”张勤点头,“你去跟王教授谈原则,我去写报告。看看是他听你的,还是我能把模型算出来。”
她说完,不再理会众人,径直上了楼。
办公室的门关上,外面的喧嚣小了些。
但没用。
争吵声顺着门缝,顺着通风管道,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张勤坐在电脑前,屏幕上的数据在跳,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
搞科研最难的不是公式,是人。
这股怨气,在研究所里酵了一整天。
第二天上午,广播响了。
“通知,全体研究人员,上午十点,到一号报告厅开会。重复一遍……”
报告厅里黑压压坐满了人。
没人说话,没人敢喘气。
李向阳和何鹏坐在前排,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表情。
十点整,王承德走上主席台。
他脸色铁青,手里的保温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怎么都不说话了?”
王承德扫视全场。
“昨天不是挺能说的吗?又是崇洋媚外,又是养老院的。今天怎么都哑巴了?”
台下鸦雀无声。
“一个个的,本事没见长多少,闹事的劲头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