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算怎么回事?!”他几乎要气笑了,“我们本想救人,却亲手造了一场更大的杀孽?!这些日子辛辛苦苦攒下的那点功德,怕不是今天全要赔进去还不够!这得死了多少人?千万?还是更多?”他简直不敢想象,这笔庞大的业力算下来,雪琪要渡的雷劫,会不会直接从九九重劫升级成传说中的灭神霞光?!
就在这时,海面上那些侥幸未死、修为稍高一些的土着修行者,挣扎着飞起或站在漂浮物上,他们看着家园瞬间毁灭,亲人葬身海底,将所有悲痛与恐惧化作了疯狂的仇恨,对着空中那对显眼的、如同神仙眷侣般的罪魁祸,出了凄厉的、听不懂的犬吠般的咒骂,并凝聚起最后的力量,施展各种污秽、恶毒的攻击,朝着宁遥和陆雪琪袭来。
那些攻击孱弱得可怜,连他们的护体仙光都碰不到。但那些土着扭曲狰狞的面孔,以及攻击中透出的令人作呕的恶意,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宁遥本就因好心办坏事而积郁的滔天怒火。
“聒噪!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放肆!”
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术,只是袖袍随意一挥,一道无形却凌厉无比的罡风凭空生成,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掠过海面。
那些还在疯狂叫嚣、攻击的土着修行者,连同他们脚下的漂浮物,刹那间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化为齑粉,消散在风中,连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
然而,这份清静只持续了不到一息。
天空,并未如宁遥预料的那样凝聚起漆黑如墨、蕴含毁灭气息的劫云,反而骤然亮了起来!一种温暖、祥和、充满无尽生机与赞颂意味的光芒,穿透了尚未散尽的火山灰,洒落下来。
宁遥下意识地将陆雪琪紧紧护在怀中,高大的身躯肌肉紧绷,准备硬抗那想象中因造下无边杀孽而引来的恐怖天罚。
但,没有雷霆,没有毁灭。
只有无穷无尽、浓郁到化不开的玄黄色功德之气,如同金色的雨露,又如同浩荡的瀑布,自那祥云之中倾泻而下,精准地、毫无保留地浇灌在宁遥和陆雪琪身上!
这功德的量……庞大到令人窒息!远他们之前所有善行积累的总和,甚至比他们想象中的“阻止火山爆”成功所能获得的,还要多出十倍、百倍!
宁遥愣住了,即便是他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懵。但他反应极快,虽不明白缘由,但这绝对是天大的好事!他毫不犹豫,引导着这海量的功德之力,一丝不留,全部打入怀中道侣的体内。
“雪琪,快吸收!”
陆雪琪亦是心念电转,虽同样疑惑,但机缘在前,不容错过。她闭上双眸,全力运转功法。浩瀚的功德之力涌入她的四肢百骸,滋养着她的仙躯与元神,最终在她脑后缓缓凝聚,形成了一道凝实、璀璨、散着无尽祥和与威严气息的——功德金轮!
金轮缓缓旋转,光芒圣洁,将她清丽绝伦的容颜映照得愈神圣不可方物,仿佛九天玄女临凡,不染尘埃。
在茫茫无尽、温暖如春的功德金光笼罩下,宁遥低头,看着怀中道侣脑后那轮象征着大功德、大造化的金轮,再看向她同样带着些许茫然却又清澈明亮的眼眸,心中所有的怒火、疑惑、后怕,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他执起她的手,十指紧扣。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灭了整整一座岛的生灵,天道反而降下如此海量功德……但,既然给了,那就却之不恭!
只是,那座岛……那些土着……
宁遥神识扫过方才记录下的、来自唐皇所赠舆图的印记,一个地名浮现脑海——东瀛。
“东瀛?”他微微蹙眉,低声自语,“那些……不是人吗?”
不理解。
但看着陆雪琪脑后那轮稳固而璀璨的功德金轮,感受着她身上愈圆融强大的气息,宁遥决定不再深究。
反正,功德是真的,对雪琪渡劫有大用,这就够了。
夫妻二人执手相望,在无尽的功德金光中,身影渐渐模糊,唯有那相互交融的默契与温情,亘古不变。云栖舟悄然驶来,载着他们,再次隐入云层深处,继续那场只属于彼此的、漫无目的的逍遥游。
其实,很多人对功德的判断有所误解,就如同论迹不论心一样。
功德的本质:功德,究竟是奖励“行为”,还是奖励“结果”?宁遥夫妻的“行为”是善的,但“结果”是恶的。可是天道最终降下的海量功德,明确地表明:在此方世界的法则中,功德是基于结果,甚至可能是基于某种更高层面的、对世界整体利益的判断标准。
天道的“非道德”视角:天道的“冷酷”的实用性。它不关心过程是否充满善意,也不关心执行者的内心感受,它只认可最终对世界“有益”的结果。这座岛屿的沉默,在天道看来,或许如同剪除一个腐坏的枝条,有利于整棵大树的健康。
所以,功德降临了,无论他们的初心是好是坏,天道都不关心,世界能够更好的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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