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等轩意宁回答,就从?箱子里挑出一把极为柔软的貂毛刷子,粘了一点白?色细铝粉,轻轻扫过轩意宁胸前留着的那枚贴纸和周围的皮肤。
柔软的貂毛轻轻抚过皮肤,仿佛爱人温柔的指腹,轩意宁从?未受过这样的刺激,原本?白?皙的皮肤慢慢泛出一层薄红,屋中安静得落针可闻,轩意宁偏过头看?向窗外,露台外是远处繁华的维港上的灿烂灯光,如同群星跌落凡尘。
“呲啦——”霍枭撕开一卷透明胶带。
“撕下来?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点疼。”霍枭的声音是难得地低沉温柔,然后一点粘黏的凉意覆在了胸前。
轩意宁忍不住回头看?,俯视的角度正好看?到霍枭浓密的睫毛,轩意宁发现霍枭的睫毛不翘,直直地向前伸去?,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直接锋利,然后是同样硬挺的鼻梁和轮廓好看?的嘴唇。
明明这个?人看?上去?那么冷硬,轩意宁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嘴唇触感的柔软温热。
“不要动。”霍枭轻轻握住轩意宁的肩膀,低声说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撕下胶带,贴到黑色背景卡上。
“好了。”
轩意宁整个?人终于松弛下来?,然后迅速扣好衬衣的全部纽扣:“我走了。”
“好。”霍枭坐在茶几上,并没有起身送客的打算,轩意宁顿了一下,扭头出门。
门发出被锁上的声音,霍枭松了口气,整个?人歪倒在沙发里,黑色皮质沙发上有一点点淡粉色的闪粉,霍枭用指腹粘起来?一点,放在指尖搓了搓,而那个?装有指纹的黑色背景卡就被霍枭随意地扔在一边。
那个?男人吃饭的时候,霍枭就注意到他拿筷子的奇怪姿势,捏得格外紧,紧到关?节都有些发白?,似乎就在瞬间他就明白?了原因,作为纽扣,不管他自己怕不怕暴露,他必然是不能让任何人抓到自己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老花匠的。
所以……黑色背景卡上留下来?的,只有属于轩意宁皮肤的纹理?,不可能有任何指纹。
霍枭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等待自己平复下来?,然后起身出门,轩意宁这人在珠宝上有多?敏锐,在日?常生活上就有多?迟钝,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对?面的那扇窗户已经很久都没推开过了。
想到这里,霍枭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个?笨蛋。跑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跨过海底隧道,几乎没多?久就到了自己租下来?的小唐楼附近。霍枭把车停在两个?街区外,然后优哉游哉地上楼,开门,然后就着昏暗的夜色躺进沙发里,这段时间里白?天的工作和晚上对?街某户人家的特别关?注让他有些筋疲力尽,加之今天在轩意宁面前的极力克制实在是耗尽自己的力气,居然就在这张极为不舒适的破旧沙发上睡着了。
轩意宁一路地下铁换巴士地从?中环折腾回到旺角已经是深夜十分,找出钥匙开门时听到门后珍宝呜呜咽咽的叫声才想起来?今天因为太心急,居然忘记早就过了遛珍宝的时间了!
轩意宁赶忙拧开门,然后一道白?色的闪电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窜了出去?。
“珍宝!”轩意宁连忙又手忙脚乱地关?上门追了出去?。
被关?了一天珍宝偶得自由,当然兴奋得发狂,居然一下子就窜下了楼。
深夜的旺角街头依然灯火通明游人如织,宵夜生意正好,一波又一波说说笑笑的行人成?为轩意宁抓到珍宝的最大阻力,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道小小的白?色毛茸茸的身影就再也寻不到了。
“珍宝,”轩意宁仓惶四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次被孤单拉入深渊,“珍宝!”
睡迷糊的霍枭梦见有人在叫珍宝,于是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搂紧怀里的抱枕。
轩意宁顺着珍宝平日?里遛弯的路线全都找了一遍,却依然一无?所获,绝望之际只得先回家,万一珍宝逛够了自己回来?了呢,珍宝那么聪明,每次回家都是它在前面开路的,万一有人捡到珍宝把它送回来?了呢?珍宝人缘好,街坊邻居都喜欢它认识它的。
轩意宁筋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双手神经质地搓着脸胡思乱想。
“笃笃笃。”门口传来?敲门声。
“滴滴滴!滴滴滴!”霍枭被警报声惊醒,只迷茫了一秒就立马反应过来?,立刻扑到桌前的监控屏前,果然看?到轩意宁家门口出现一个?抱着珍宝的男人,是街头那家破机车铺的人渣老板。
刚才自己在梦中听到的那句珍宝居然是真的?珍宝丢了?霍枭暗骂一声,恨自己像头猪一样又蠢又迟钝,珍宝丢了自己也不知道,轩意宁到处找珍宝也听不到,居然还被别人捡到珍宝给?送回来?了!
很快,屏幕里显示房门被打开,轩意宁出现在门后,原本?皱成?一团的脸在看?到珍宝那一瞬间就仿佛瞬时绽放的昙花,笑得极为灿烂。
“怎么从?来?没见你在我面前笑得这样开怀。”霍枭酸溜溜地吐槽,然后看?到轩意宁和石老板在门口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石老板抓着珍宝的一只后腿给?轩意宁看?,轩意宁立即侧身让石老板进屋。
“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随随便便就进门!”霍枭吐槽里的酸味儿更大了,那石老板进门的时候,霍枭注意到屏幕上石老板身后闪了一下亮光,警察的直觉告诉他不对?,但是很快门就在石老板的背后关?上了。
“珍宝估计是跑得太急踩进碎石地里了,不过脚趾嵌石子这种事?情莉莉也有过,不算难处理?。”石老板抱着珍宝走到卫生间的洗脸池前,眼睛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洗脸池前和淋浴房里放着的简单个?人用品,然后把珍宝递到轩意宁身前:“轩生,麻烦你抱紧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