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萦怎么也想不到,他被外派到柏林工作的第三年,居然成为有夫之夫了!
法律意义上的那种!毕竟他现在在一个同性婚姻合法的国家。
领证的前一晚,白萦紧张得不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一边睡着的男朋友摇醒——秦眷书其实也睡不着,不过一直闭着眼睛假寐,一边感受身边小蛇在被窝里辗转腾挪,一边努力忍笑。
“醒后”他顺势揽住恋人的腰,让他趴在自己身上,明知故问:“怎么啦?”
白萦看着眼前这个花了半年时间处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又花了半年时间把自己追到的男人,犹犹豫豫道:“我们真的要领证吗?”
秦眷书的目光危险起来,手从白萦的腰上往下移,抓住一团柔软轻轻揉捏:“小萦想反悔?”
“我就是紧张呀……”白萦可怜巴巴地趴在他的胸口。
他一条没有亲人的小蛇,从没在人类社会建立起任何法律承认的亲密关系,哪想得到会有和人领证的一天。
而且这人知道自己是蛇也毫不犹豫地求婚,铁了心要做当代许仙。
“我都叫过小萦这么多声老婆了,订婚的戒指小萦也戴上了。”秦眷书轻轻转了下白萦中指上款式简约大方的男戒,他手上也有一个除了刻字一模一样的,“你可不能做那负心人。”
“不会的啦。”白萦表示他可不是负心的坏蛇,但是……
白萦委委屈屈道:“秦眷书,我睡不着。”
秦眷书轻轻拍了拍他:“要不要变回原形睡觉?”
“可以吗?”白萦撑起身子,抬眸看他。
自从白萦向秦眷书坦白了自己是蛇后,在他们共同的家中,他有时会变回蛇形,但更多时候还是以人形与秦眷书相处。即便秦眷书从未对他的原形表现出任何抵触,但白萦心中还是暗藏不安,总觉得要人接受自己的恋人其实是个妖怪,是很为难人的。
“白萦,不要害怕,不管你是什么模样我都爱你,永远爱你。”秦眷书低声说道,“我们会成为合法的伴侣,我会奉献我的全部,也想拥有你的全部,我希望你能在我面前展露你的任何一面。”
白萦眼角有些泛红,他用力点了点头:“嗯!”
紧接着,趴在秦眷书胸口的人变成一条小白蛇。白蛇盘起身子,秦眷书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身上,将他拥在怀里。
领证前这叫人忐忑不安的一夜,这一对未婚夫夫终于在对彼此的爱意中,身体相贴着睡去。
***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平安夜。
公司还有点事情,秦眷书只能照常下班,白萦则是开始挥霍自己没用完的年假,昨天就开始休息。有了爱人以后,秦眷书终于晓得“归心似箭”是怎样一种体验,他工作的效率和质量虽没打折扣,但人坐在办公室里,心感觉已经飘回白萦身边了。
终于来到下班时间,秦眷书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递交给林思,套上外套就匆匆忙忙往外走去。
路上遇到几个公司高层和他打招呼,基本是与他一起创业的技术人员,见了就故意问他要不要出去嗨一下,秦眷书自然一一回绝了,表示家里有人等。
一时间身后响起“哟哟哟家里有人等”“哟哟哟小夫妻”的声音。
被调侃的对象忍不住提起唇角,显然对这些话受用得不行。
秦眷书开车回家,路况不太好,每每堵车的时候,秦眷书便不自觉地轻敲方向盘,恨不得自己开的是架直升机,能直接飞回家。等到终于把车停在车库,从后座取出提前准备好的玫瑰花,回到他和白萦位于市中心的平层,推开门的那一刻,家庭的温暖一瞬间包裹了他。
暖气驱散掉了秦眷书从外界带来的寒意,但真让秦眷书暖和起来的是端着锅从厨房出来的白萦,他弯起眉眼盈盈地笑:“你回来啦。”
“嗯,”秦眷书脱下大衣放在一旁的衣架上,“抱歉,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你回来得刚刚好。”白萦把一大锅东西放在餐桌上,“我刚刚把晚饭准备好——煮了本地的炖菜,我自己尝了一下,可好吃了!”
炖牛肉的香味飘散开来,秦眷书走到白萦身边,亲了亲他的额角。
他们平时谁有空一点就会主动下厨,都不想动的时候就会一起去外面吃。自家的手艺照理说比不上外头的大厨,但爱人亲手做饭菜,是独一份的美味。
一大捧玫瑰花落到了白萦怀里,两人隔着一束花又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白萦去找花瓶,秦眷书把厨房里的其他做好的热菜放在桌上,又去取了烛台,点上蜡烛,灭掉点灯后,餐厅里就只剩下温馨的烛光。
桌边的窗帘拉上了,外头簌簌下着雪,室内却温暖如春。他们相对而坐,享用这一顿平安夜的烛光晚餐。
吃得差不多时,白萦跑去冰箱抱出来几瓶啤酒:“看,我早上去买的!”
来到这里没多久,白萦也入乡随俗,在周围没别人的时候喝上些醇香的精酿啤酒。精酿的度数要比普通啤酒高一些,白萦往往喝个半扎就醉了,不是眼睛变成蛇的眼睛,就是身上出现几枚白玉似的鳞片,或者干脆变成小蛇。他在秦眷书面前也敢放开了喝,秦眷书不是别人嘛!
酒液倒进装了冰块的啤酒杯中,泡沫快要溢出杯口。本来坐在桌对面的人这会儿坐在了秦眷书腿上,白萦碰碰他的杯子:“干杯!”
秦眷书笑了笑,也说道:“干杯!”
今天是平安夜——这个白萦以前不过的节日在这里就像故乡的除夕一样,白萦也不禁被节日的氛围感染,对这个夜晚重视起来。过节总是叫人格外高兴,白萦一高兴,就忍不住喝了比以往都多的量。
秦眷书捏捏他的脸颊:“再喝待会儿就要变成小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