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到时候动手发难还得找理由。
秦铮将纸飞机打开捋平,指甲划过上面的触目惊心伤亡数字,笑了笑。
“既然旧账不认,那就来算算新账。”
他拿着一叠材料,一本本翻开推到裁决长面前。
“前段时间,昆仑丶三秦丶花城和临安四地护国界碑相继遇袭。”
“事後,我们抓住了不少——老鼠。”他刻意拖长了尾音,在望见宗门那边警惕与恐惧後,笑着继续说道,“也是凑巧,这些老鼠,竟或多或少都和宗门有些干系。”
“据他们交待,勾结境外势力丶偷盗机密档案丶泄露内部信息,竟全都是受了宗门的指示。”
“三位长老,这笔新账又该。。。”
“秦局所谓的账,所谓的罪状,都只是一面之词。”杜辛月眉头紧皱,猝然打断秦铮的状告。
她目光如冷箭,声音骤然绷紧道:“裁决长还未审判,还请秦局慎言。”
“那就审判,”秦铮寸步不让,“裁决长,请。”
“倒也不必闹得如此难堪。”许玉春朝主位微微颌首以示尊敬,出来调停,“裁决长这样的能力,不该用在这种小事上。”
“噗——”陆拾趣没忍住笑出声。
他擡手为自己的失态道歉,解释道:“这个借口,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在杜辛月耳边。
她挺直的脊背瞬间僵硬。
十年前,宗门就是用这个借口,拒绝了学院请裁决长出山审判的请求,最终逼着学院只能大费周章成立调查组去核实查证。
“如果问心无愧,”她压低了声音,微微侧身盯着许玉春眼睛问道,“为什麽要拒绝审判?”
这位杜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和幼稚。许玉春有着鄙夷地想着,但面上却是熟练安抚说道:“这是陷阱,我们本就清白无辜,又何须接受审判?”
这个理由何其牵强,但偏偏杜辛月就信了。
于是,场面又再次僵持。
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在场六人,裁决长不参与投票,学院两人赞成,宗门两人反对,形成平票,还真没办法走程序对证据进行审判。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了没有任何态度的王随,王山主身上。
“问我吗?”王山主腼腆笑着,,“你们商量就好,我都可以的。”
“你出生在宗门。”许玉春语气温和,拍了拍他的手背,“总该为宗门尽一份力。”
很明显的拉拢和警告。
王山主很是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
衆所周知,王随的性格就和他的名字一样,“都行”“随便”“都可以”是这位老好人的口头禅,要他做决定去得最任何一方,着实是在为难他。
“要不,”他小心翼翼看了看大家的脸色,“大家各退一步。”
“学院这边谨慎使用审判来消耗大家本就不多的信任,宗门这边也体谅着让渡一部分博物馆管辖权?”
“大家之後还都要守望相助,凡事也不能都求个绝对的公平公正,诸位觉得这样如何?”
最後这句话的确打动并说服了杜辛月,她赞同道:“学院和宗门本该如此。”
不怕神一样的队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许玉春在心底暗骂了一句,只能妥协道:“都听大家的。”
计划成功。
王山主快速和陆拾趣交换了个眼神,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道:“谢谢许老祖愿意给我一个面子,那接下来。。。”
“接下来合作的具体细节才是我们该讨论的重点。”许玉春自然接话,站起来将桌面所有证据扔入碎纸机。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这次会议的目的已经达到,秦铮自然不会再往下纠缠。
那些新账,旧账,总有一日会清算干净,但不是现在。
“当然,”他语调温和却毫无温度,“合作,才能共同进步。”
权力的交接并非易事,议事厅的灯直到天边微微发白才熄灭。
会议结束後,秦铮按着太阳xue,端着茶杯回到办公室,一打开门,就看见了借着尿遁来办公室躲清闲的陆拾趣。
“起来,”他踢了踢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别在这碍地方。”
“不是,我可是帮了你大忙,”陆拾趣叫嚷道,“不请我吃饭就算了,借你地方睡个觉都不行?”
“你觉得,是你说服了王随?”
“不然呢?”
“挺好的。傻人有傻福。”秦铮递给他一瓶水,“今天学院没课?”
“学院那边不急。”陆拾趣伸手去拿会议记录本,“让我看看,商量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