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近沈晖星都怪怪的,有时裴寂青靠在床头看书的时候,他总能察觉到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沈晖星的目光像一柄未出鞘的刀,沉默地悬在他的颈侧,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信息素也很不稳定。
其实这是一件非常异常的事。
偏偏沈晖星嘴硬说并没有。
空气中浮动的信息素失去了往日的克制,红杉木混合着桃金娘的气息时而浓烈如暴雨将至,时而又稀薄得像将熄的馀烬。
这种波动本该引起警觉,可沈晖星坚持觉得并没有什麽不对,仿佛那些异常,都只是裴寂青一人的错觉。
毕竟沈晖星严谨到近乎苛刻,应该比任何人在乎自己的身体。
裴寂青的发情期迟迟不来,他索性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後了。
在他生日那天,老于说电视台要给他寄花,裴寂青就说别送了,到我家聚聚吧。
老于说成。
生日那天的阳光稠稠地铺满整个庭院,老于带来的电视台同事正围着长桌说笑,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那束玫瑰就是在这时被送来的——
火红的花海几乎要灼伤视线,9999朵饱满的蓓蕾在阳光下绽放得近乎嚣,卡片上的烫金字体写着“你在我心里永远热烈”,没有署名,却引得周围人一阵暧昧的起哄,说执行官大人好浪漫。
几个人才能搬动,本来裴寂青跟别墅管家打了招呼让他们放行自己的客人,他们应该是把这也当做他允许的人,花被放在院子里,裴寂青一时头疼,想着在沈晖星回来之前就处理掉。
聚会开始,裴寂青就没在意过一旁的手机。
就在裴寂青跟他的朋友们笑着的时候,直到花菜突然噤声,手指颤抖地指向他身後——
裴寂青转身时,沈晖星就站在那里,他的脸色简直难看得可怕。
Alpha的西装外套在臂弯,眼底却翻涌着骇人的暗潮。他的信息素失控地扩散。
“老公,你怎麽回来了?”裴寂青快步上前,指尖刚触到对方的手腕就被狠狠甩开。
沈晖星的质问像淬了冰的刀:“我不该回来吗?”
他的目光扫过那束刺目的玫瑰,又落在满庭的宾客身上,最後定格在裴寂青微微发白的脸上:“是谁送的?”
裴寂青想去拉他的手:“我们先上楼,有客人在——”
沈晖星纹丝不动:“是谁?”
裴寂青疑惑:“你说什麽?”
“送花的是谁?你跟谁出去过?裴寂青,对婚姻应该忠诚!”
沈晖星现在看上去更是不正常,他扯着领带,看上去异常焦躁:“你把其他人带到家里来?”
裴寂青没敢应这个话,半晌,还在好声好气地哄着他说:“老公,我们上去说,你什麽时候回来的?怎麽不提前跟我说。”
“奸夫是谁?”沈晖星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你也把他带到家里来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你每次回来都洗澡……是跟他上过床了吗?”
沈晖星觉得好像有一团火烧着他的胸膛,叫他狂乱,无法冷静。
特别是在看到裴寂青对他人笑得那样自在的时候更甚。
啪!
沈晖星话落之後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家里的佣人,裴寂青的同事,连同沈晖星一起。
沈晖星平日里气势很强,一个平淡的眼神也能压人,很难使人産生他难接近的误会。
此刻却挨了他的Omega重重一巴掌。
空气凝固了一瞬。
沈晖星的脸偏到一侧,额发垂落遮住了猩红的眼角和茫然的神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庭院里的麻雀都惊飞了几只。裴寂青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微微发抖,随後立刻抚上了沈晖星的脸,温声紧张补救说:“老公,你刚才都胡言乱语了,我还以为你被什麽脏东西上身,吓到我了,现在清醒了吗?”
然後从裴寂青那天生日後,沈晖星就和他长达一个月的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