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色渐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病房的地板上融成一团模糊的暗影,分不清彼此。
裴寂青缓缓擡起脸,眼尾泛着薄红:“你一直都觉得我背叛了你是吗?”
沈晖星只想看裴寂青服输的模样——就像用Alpha的信息素压制他时那样,居高临下地欣赏他崩溃失控的瞬间。
他要的不是解释,而是裴寂青扒着他的衣角求饶,带着哭腔说“老公我再也不敢了”的驯服姿态。
那种近乎凌虐的快感,远比信任来得令人安心
沈晖星的手掌重重撑住额头,指节在太阳xue处压出苍白的痕迹。他的神情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焦躁,眼神阴鸷得能滴出墨来:“出轨?呵,我一直以为你从前只是不学无术,”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间碾碎挤出,“可你居然早恋,该死的早恋!”
这是沈晖星第一次在一个名词前加上如此情绪化的修饰。
早恋。
该死的早恋!
这两个词在他唇齿间反复撕咬,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妒恨。
仿佛那些青涩岁月里萌动的情愫,比任何实质性的背叛都更令他难以忍受。
窗外的光线斜切进来,将他半边脸笼罩在阴影里,显得那阴郁的神情愈发骇人。
裴椋与裴寂青有几分相似,後来裴寂青开始频繁露面後,许多人便将他错认作那个影子,而裴家也从未出声纠正,任由这暧昧的误会持续下去。
而裴椋做过的事自然也算在他头上。
“你身上的纹身,和那个诈骗犯出身的Alpha一模一样。”
他的指节抵在裴寂青的颈侧:“他故意留着你们从前的照片给我看,挑衅到我面前了——”每个字都像钝刀刮过骨缝,“那些,也都只是你不懂事时犯下的错吗?”
曾经无数次亲吻过的地方,如今却成了自己妻子与他人相爱的证据。
太讽刺了!
裴寂青浑身僵硬,眼神凝固如深冬的湖面,冰层下封存着无数破碎的倒影。
沈晖星话落的一瞬间,他的呼吸凝滞,仿佛连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整个人如同一尊被骤然抽离灵魂的琉璃像。
他满脑子都在想,沈晖星知道了,他知道了。
沈晖星的声音低沉:“裴寂青,你记得你说过我是你的初恋吗?”
裴寂青已经记不清自己对沈晖星编织过多少谎言了——那些甜蜜的丶轻盈的丶脱口而出的情话。
什麽初恋,不过是在情动时分,为取悦对方而撒下的娇嗔罢了。
沈晖星忽然俯身逼近,修长的身影笼罩下来,像一片压城的乌云。裴寂青嗅到了那股熟悉的红杉木气息,冷冽而极具压迫感,几乎是本能地,他向後全身瑟缩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沈晖星的神经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裂。
“现在就这麽抗拒我?”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剐在裴寂青的耳膜上。
裴寂青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血液,连指尖都泛着冰冷的麻木。
此刻在沈晖星眼中,他与魏迹的“奸情”大概已经板上钉钉——多麽可笑,一个下意识的躲避,就成了心虚的铁证。
裴寂青的思绪如坠冰窟。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沈晖星已经知道了。
只要再追查下去。
那些秘密,那些精心僞装的假象,终将如剥落的墙皮般片片碎裂,露出底下丑陋的真相。
而沈晖星会怎麽做呢?大概会想杀了他吧。
一个来自下城区的低贱Omega,竟敢痴心妄想成为S级Alpha颈间的枷锁,像藤蔓缠绕参天巨树般企图束缚对方。
多麽可笑,多麽荒唐,多麽。。。。。。不知死活。
“说话啊!”沈晖星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裴寂青像是突然从梦魇中惊醒,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你死心吧,”沈晖星的声音冷得像极地的永冻层,“我只要活着一天,你们不可能再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