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青:“没必要,你怎麽找到我的。”
魏迹的目光扎在裴寂青脸上,嘴角噙着笑:“你忘了,之前我们出逃,你用过裴青这个身份,那张证件还是我给你办。”
裴寂青没想到魏迹还记得。
魏迹说完突然幽幽开口:“寂青,你一点都不公平。”
裴寂青皱眉:“什麽?”
“沈晖星激怒了你,你离开了他,”魏迹脸上的嫉妒太过赤裸,在他轮廓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可是你居然还是愿意给他生孩子。”
最後几个字被咬得极重。
裴寂青的声音泛着冷冽的寒:“魏迹,你够了。“
魏迹眼底翻涌的执念终于决堤:“我有时候就在想,我有什麽比不上沈晖星的——”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像绷到极致的弦:“後来我想通了,我就是太心软了,我应该一开始不顾你的意愿把你标记,不然我们不会分开的!”
每个字都裹挟着经年累月的怨愤,在空气中炸开。
橙黄色的果汁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後泼在魏迹脸上,果肉顺着他的下颌线缓缓下滑。
“现在清醒了吗?”裴寂青的声音比杯中的冰块更冷。
魏迹擡手抹去脸上的果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糖分在他的皮肤上凝得黏腻:“寂青,跟我走吧,跟着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麽意思呢?”
尾音带着蛊惑的上扬,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擅长甜言蜜语的旧情人。
裴寂青忽然觉得无比疲倦:“魏迹,你怎麽还不明白,我们已经成为过去了。”
魏迹满目疑惑,冬日湖面将裂未裂的薄冰:“我就是不明白,寂青,你怎麽可以那麽快移情别念,之前的沈晖星,现在的那个小子,我就值得你回一次头吗?”
裴寂青看着他:“那我告诉你魏迹,我最讨厌背叛!我妈就是被抛弃的,她痛苦了一辈子,所以我当初很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裴寂青的话惊起记忆里尘封的灰烬,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鲜活起来,母亲独自垂泪的侧影,下城区永不停歇的雨,还有少年时代每个被恨意啃噬的漫漫长夜。
魏迹:“所以你嫁给沈晖星就是对我的报复吗?”
“不是,嫁给他是因为我当时喜欢他,你现在恐怕都不知道当初警察怎麽来得这麽快吧——”
停顿的间隙里,仿佛一切都静止,魏迹突然有点不想听了。
“是我做的。”
魏迹这辈子都不知道,当初他被抓,是裴寂青报的警。
裴寂青觉得魏迹太烂了。
烂得像腐坏的果实,表皮尚且光鲜,内里却早已爬满蛆虫。他背叛他後,裴寂青看着他时,只觉得厌恶,厌恶他虚僞的深情,厌恶他关心的温柔。
他跟他逃下去会怎麽样?裴寂青会有怎样的命运。
或许会像他母亲一样,被抛弃,独自咽下苦果;又或许会像很多Omega一样,沦为玩物,最终被榨干价值後丢弃。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恶心到骨子里。
魏迹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扭曲的快意:“原来如此,那你对沈晖星做了什麽呢?我听说他丢了统帅的位置。”
裴寂青默认。
魏迹幽幽开口,点评道:“寂青,你还是不够心狠。你要是够狠,就不该看我最後一次,阿龙的女儿你也不用管,你跟沈晖星这麽多年,他的一些事应该没有人比你更知道,随便抖搂出去都可以让他名声扫地,直接丢官职,可是你没有。”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进裴寂青的神经末梢。
他冷冷地看着魏迹,眼底翻涌的情绪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是啊,他没有。
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有些恨,他要他们记住,失去的一切,都是他们亲手毁掉的。
不是裴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