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在干嘛呢?”电话对过的声音微哑,何艳雨气管里还有明显轰鸣声。
“妈,哮喘又犯了吗?”
“没有没有,每天就这样,这两天天气阴,气压低。”
何艳雨的哮喘有年头了,要不是因为自己病得厉害,又怎麽忍心把十五岁的司染送到京北读书。孩子好不容易回老家看她一下,却发了病,进了抢救室,把司染吓坏了。就冲何艳雨现在还能好好地给她打电话这一点,司染就对斯野无比感激。後来想通之後,司染觉得他需要她结婚陪着他,这个要求又有什麽过分呢。何艳雨出事的时候,她恨不得跪下来求神明,把她的命拿去都可以。
现在神明出现了,他不要她的命,只要跟她领一张结婚证。更何况,这其中,她自己也是存了私心的。
“妈现在好多了,这个病不能根治,就这样,你别担心。”
“可是你上次……”司染声音哽咽。
上次要不是她赶回来,何艳雨现在也许都不在了。
“呸呸呸,就想着你妈不在了吧。”何艳雨故意气道:“没那麽严重,就是前天我贪吃,多吃了两块红烧肉,腻住了,哪晓得早上喘得厉害。”
本来想着吃点药,用用喷雾能好,去挂一次水就得千把块,何艳雨舍不得。可她气喘不上来,想出门的时候,又滑了一跤,摔得差点憋过去,脸都发紫。
司染刚好就是那个时候进门的。
“染染,画室的工作忙不忙啊?”何艳雨挺担心这个女儿的,小时候把她送到京北念书本是为了她好,小小年纪寄宿在舅妈家肯定过得不顺心,居然一个人偷跑了回来。
年纪那麽小,出了那样的事情,吓得并不轻。
“还行,我就教教疗愈课,别的没什麽事。”
“那就好。”何艳雨一直担心的就是司染毕业以後的工作问题,她不敢跟别人说话,上学时候还能将就,走上社会谁能迁就她呢。何艳雨都想好了,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染染回老家,跟她一起摆摊卖水饺算了。
两母女又互相寒暄了几句,何艳雨最後还是问了出来:“染染,上次我去医院住院时候陪你的那个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吗?”
司染呼吸一滞,连忙否认:“不是的。”
“哦,真的吗?可我看他对你很热心啊。他叫什麽来着,姓霍是吗?今年多大年纪啊。”
司染头都昏了,随便撒了谎,说上课时间到了先糊弄了过去。
挂了电话,手机上全是汗。
*
司染看准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在楼下按下门牌,心简直提到了嗓眼口。
这种闭录门禁是可以对话的。
好在几秒之後,门禁只传来咔嚓一声,没有人说话。司染刚准备提步进去,却下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少年,迎面跟她一撞,肩上背的包直接飞了,胳膊肘擦着墙面硌得生疼。
那少年回头看了她一眼,撂下句话:“不长眼啊。”
司染自然没勇气跟他理论,蹲在地上抿着唇,把地上包里摔出来的东西匆匆捡起,怕耽误时间,急忙向电梯奔去。
这是个一层双户的楼层结构,到了12层,司染看门牌按响门铃,没等一会儿,开门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文曦。
“刚才看门禁没人呢,原来是你。”
司染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那个少年从里面开了门,并不是文曦从楼上给她开的门禁。
“进来吧。”
文曦引路,带司染朝客厅走。
屋子宽敞通畅,一眼望去大平层得有三百多平,玻璃落地窗外的立交桥风景很美。
司染远远看见肖宁,正也望着她,用手语跟她打招呼。只不过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一身黑色缎面连衣裙,气质娴熟优雅。
文曦介绍道:“这是肖宁的老师,也是我朋友,斯禾。”
说着,文曦冲司染笑道:“斯禾觉得你是骗子,非要一起来听一堂疗愈课,看看怎麽样。”
司染连忙紧张地摇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