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踏在院子的雪地上,发出咔咔声。地上的雪下了一层,结了一层冰,又在冰上飘了一层雪,雪上面又结了一层冰。如此叠着,冰雪紧紧封印住这片土地,令这里的冬天更加死寂丶更加了无生趣。
“啪……”隔着冰雪,邵苇霖踩碎了一个玻璃瓶。
用脚踢了踢,发现居然是一个酒瓶。
没放在心上。
又往深处走了几步。
又是“啪……”地一声。
邵苇霖又用脚拨了拨冰雪,又发现一个酒瓶。
神色微沉,邵苇霖从兜里掏出个圆球的东西,“咔咔咔”转了几圈,而後放在地上,往後退了五米。
那东西看上去是一个化雪球,一阵夺目的刺光过去後,地上的冰雪化了,一地的沸水间,酒瓶倒在其间。
酒瓶的新旧程度不一,看样子来这里借酒浇愁的人不止来过一次,而是隔段时间就在地上添几个新酒瓶。
邵苇霖捡起一个酒瓶,在瓶盖上嗅了嗅,当然不会有什麽绿玫瑰信息素。
别墅的大门烧出了一个大穹隆,轻轻一拍就倒了下去。
别墅里面烧得一地的炭灰。
邵苇霖沉默极了,学着王禹的模样也去买了一打伏特加,沉默地把枪放在腿边。
他总不能两次都落下他的妻子。
邵苇霖打算喝完酒就去见他的omega。
周常自从接到小洲的电话就心神不宁的,总感觉要出什麽事。邵苇霖醒来後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找自己算账,而是把小洲以一种托孤的方式寄养在邵家。小洲说,他感觉爸爸奇怪,爸爸变得很安静,爸爸的味道闻起来苦苦的,问自己有没有办法变个魔术,让他的爸爸开心起来?
周常想起小洲那张脸,又想起王禹那张脸,再又想起大小两个omega都很可怜。于是去哥哥的地下室看了看,发现哥哥啓动了心理放大这个程序。
“老邵!”
邵苇霖擡眼看向来人。
周常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冰寒雪地的,难为他竟然一头的汗。
“你……你他妈……听我说……先别急着死……”
邵苇霖淡淡的收回视线,“咔咔咔”地转动着手里的枪,“我得去陪他了,总不能两次都留他一个人。他既然回来找我了,我当然也要去找他。”
周常跑着过来,雪深到膝盖,他被雪下面的东西绊了一脚,直直地就摔进雪地里。
“嘭!”一声。
周常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心里悲哀极了。
没想到,到头来王禹和小洲的承受的苦难还有一份是自己给的!
操!
周常一捶雪地,一骨碌滚了起来,打算第一时间抢救,却又听到几声“咔咔”声。
邵苇霖酒量是真的差,才两瓶就醉了,手上没有力气,一枪打空了。
“……”
邵苇霖咬了咬牙,往枪口看了看,按着手腕又想再来一枪。
“殉个狗屁的情!”周常用注射器扎在邵苇霖的虎口,骂道:“王禹都没死,你死什麽死!”
“你不用骗我了,我不是傻子,我亲眼看到了。”
周常捏了捏鼻梁,往邵苇霖面前一蹲,“假的!那就是个复印品,你切一刀下去都没有器官内脏!哎,你不信?”
周常扯了扯他,给他看自己和钱冥的通话记录。
“那,昨天,钱冥还和我聊了聊医疗资源可不可以共享的事情,”周常急急地拖动,把视频拖到了王禹露面的短短两秒,“那,这不就是王禹吗?好好的呢!”
说两秒真就是两秒,镜头就是一晃的功夫,王禹擡脸冲镜头闷闷不乐地扯了扯唇角,就低下头和旁边的人吩咐着什麽。或许是见王禹谈兴不高,钱冥立刻就把镜头晃了回来。
短短两秒的镜头,一句话也没有,邵苇霖拖动来回看了半小时。
“怎麽样?可以排除合成造假了吧?”
邵苇霖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暂停界面的王禹,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抓着周常的手腕问:“你是不是知道王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