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皖的脸登时变得比那山果还要红,三两口就把剩下的半颗果子吃完了。陆银湾问他甜不甜,他呆呆道:“真甜,真甜!”
“噗。”陆银湾见他这小狗似的被牵着鼻子走的呆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咱们少华山是盛産呆子麽,怎麽一个还嫌不够,又叫我找着一个?”
她眼睛往山路上一瞟,忽然凑上近前,舔了舔嘴唇,与李皖呼吸相贴,悄声道:“师哥,还有更甜的呐,你想不想试试?”
李皖只感觉一阵清甜的兰息扑面而来,直往鼻子里钻,再听她这话,哪里还能分得清东南西北?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骤然得了她允许,简直不知要怎麽办才好。直直望着她,只一个劲道:“师妹,我喜欢你的,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知道呀。”陆银湾笑道,“我不是早说了麽,我也喜欢师哥你啊。”她说话时,头微微仰起,红唇一开一合,分明比那野果子还要更有人百倍。
李皖看得入迷,一点一点俯下身来,正要一亲芳泽,忽然间一道剑气骤然而至。李皖正是意乱情迷之际,不知躲闪,若陆银湾一把将他推开,他定要被击个正着的。
饶是如此,那道剑气擦着他衣角而过打入水中,仍将他周身衣物刮得处处开裂,将浅浅的溪水轰起一丈来高。
李皖被那剑气带的向後踉跄一步,倒仰着一头跌进小溪里,一瞬间浑身湿透,好不狼狈。
“你在做什麽!”沈放衣袍猎猎,携风雷之势而来。
他尚未开口说第二句话,陆银湾就抢先一步扑上来,狠狠推了他一把:“我还没问你,你打他干什麽!”
沈放眉头紧皱,一把攥住她手腕,严厉地看着她:“他在欺负你,你知不知道。”。
哪知陆银湾竟一点也不怕他,见一点挣脱不开,也狠狠地瞪回来:“他没欺负我,我们俩好的很。我与师哥亲近,我是乐意给他亲的!”
其实沈放心中原本也有些懊悔。他方才见李皖动作轻浮,只是想要将他驱赶开,却不知怎的,下手时竟忘了轻重。好在有惊无险,若是李皖当真结实地挨了那麽一下,恐怕要在床上躺上好些天的。
可是这一点懊悔惊慌,在陆银湾说出这话时,登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简直後悔方才没有一剑砍了他!
他擡起头来,看见李皖浑身湿漉漉地从水中爬起来,一脸惊慌,心中就忍不住怒意横生:“他给你灌了什麽迷魂汤,他在轻薄你,你知不知道!”
“小师叔,我……”
“滚。”沈放只冷冷吐出一个字。
“……”
不知怎的,李皖方才还心惊胆战,浑身发抖,此刻攥着拳头低头站了许久,却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
他鼓足了勇气,咬紧牙关,几步冲上前,在沈放面前跪下来,一字一字扬声道:“师叔,我不是要轻薄银湾,我是真心喜欢银湾的!”
“我叫你滚!”
李皖仰起头:“师叔,我们是两情相悦,决定好了要在一起的。我就是怕师叔会不同意,才迟迟不敢说出来。既然被撞见了,那我们索性也不再隐瞒,我们已经私下定了终身,无论如何求师叔成全!求师叔成全我们!”
他这话一出口,连沈放都愣住了:“你说什麽?”
他气到极致,反倒笑了出来:“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李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梦话麽,你说她喜欢你?”
孰料他话还没说完,陆银湾也忽然跪了下来:“师父,他没说谎,我们的确互相喜欢,也的确私定了终身。师哥说他想娶我,我也答应了。”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昨天的事。”
沈放大吃了一惊,後退了一步,甚至松开了她的手。他惊讶地看着陆银湾,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陆银湾仰头望他,唇角忽然微微翘起,一字字道:“求师父成全。”
“……”
沈放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些,他深吸一口气,半晌才缓过劲来:“你……你是故意的?就为了报复我?”
陆银湾无辜道:“师父,此话从何说起。我本就倾心师兄,这有什麽故意不故意,报复不报复的?我愿意嫁给他做妻子,是一千个一万个诚心,无一字虚言。”
旁边李皖一听见这话,顿时心潮澎湃,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发起抖来。他紧紧抓住陆银湾的手腕,咬牙喊道:“李皖求娶师妹,求师叔成全!”
“成全?你想得倒美!”沈放一见他碰陆银湾就觉得极其碍眼。他面色阴沉,猛然拽过陆银湾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要拉她走,李皖却扑上来扯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後。
“师叔,你答应我也是要娶她,你不答应,我也是要娶她的!”
“滚开。”沈放怒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再敢口出狂言,信不信我一剑斩了你。”
“师叔要打要杀,只管冲着我来,李皖绝无怨言。”李皖被他逼得步步後退,却自始至终把陆银湾挡在身後,“只是……只是,还请打过罚过之後,还请师叔能允许……”
“不可能!”沈放抽出剑来,抵在李皖颈间,喝道,“你让不让开。”
李皖自是知道沈放的剑若是要取人性命,那是无人能逃过的。他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引颈受戮一般,一字一字咬牙道:“我不让。”
“……”
“师父,不许你伤他!”陆银湾叫道,“你若是要
杀师兄,先杀了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