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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铜尺痕（第2页）

陆砚舟的目光锐利起来，指尖悬空，在那些杂乱无章的涂鸦上方缓缓移动。仿佛他能“看到”无形的气流在纸页上残留的轨迹。

“这里的墨痕残留最强……”他眉头微蹙，指尖停驻在几道交叉的、代表了赵曼丽和那条项链的潦草弧线与几个代表“谎言”、“压力”、“窒息”的扭曲墨点上，“那个‘伪’……金色的……强制具象……很痛苦……源头就在……”他的指尖猛地一顿，停在其中一个代表项链的圈形符号上，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凝重，“……‘窃运之链’？竟然是这种东西……”

“窃运之链？”慕景沫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种依附载体窃取他人气运甚至生命力的邪门造物。它本身的‘金玉其外’就是最大的谎言。”陆砚舟冷冷道，“赵曼丽颈上的钻，不过是某种残忍祭炼后封存的‘命光’外壳。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污染现实的‘伪’字。”他猛地抬头，青珀色的眼眸直视慕景沫，“你感知到的强制具象，是‘窃运之链’的规则碎片对你灵魂层面的直接冲击！它在试图湮灭窥破其本质的存在！你身上的墨痕因为这次冲击，不仅加深了，而且正在加侵蚀你的‘锚点’！”

“锚点？”

“就是你与‘正常’现实的联系。墨痕侵蚀越深，你离彻底‘具象化’便越近。”陆砚舟语气急促，“必须阻止她！或者毁掉那条链子！任由‘伪’字力量扩散，它周围的时空会加扭曲腐化，引连锁灾变，最终可能波及整个……！”

他话音未落，慕景沫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轰——！！！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爆炸声。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仿佛整个空间规则都被巨锤砸碎的无声轰鸣！

古籍修复区厚重的金属门廊上方，悬垂着一个巨大的、作为装饰的仿古青铜壁挂——一个复杂的环形镂空罗盘雕刻。就在这一刻，没有任何外力作用，那坚固的青铜壁挂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碾碎、揉扁、撕裂！

更恐怖的是，碎裂的铜块并未遵循物理法则坠向地面，而是在半空中急剧扭曲、变形，如同融化的泥块，并在瞬间被赋予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形态——无数蠕动的、相互绞缠的、带着尖锐棱角的黑色铁丝触须！这些触须疯狂增殖、抽打、旋转，形成一个不断膨胀的、直径足有两米的、散着金属撕裂声和浓烈恶意气息的巨大绞肉旋涡！

空间的平衡被打碎了！无数细小的、如同书页撕裂的黑色缝隙从绞肉旋涡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整个修复区稳固的樟木书架开始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珍贵的玻璃展柜表面爬满裂纹！

慕景沫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嗡鸣器，全身骨头都出了抗议般的挤压声。她锁骨下的墨痕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爆出前所未有的灼痛！一股无形的、充满粘稠金属腥气的狂风撕扯着她，要将她拖向那个恐怖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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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陆砚舟青珀色的眼瞳瞬间收缩，爆出凌厉的光芒。他猛地将手中正在“阅读”的慕景沫的“册”用力合上！同时闪电般抄起工作台上的那把古拙青铜尺！

“禁！”他低吼一声，音波竟带着青铜般的质感！那把青铜尺被他狠狠挥出，并非砸向旋涡，而是狠狠拍在慕景沫的“册”封面上！

“噗！”慕景沫感觉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巨锤隔空砸在了自己胸口！她闷哼一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但与此同时，那疯狂旋转的绞肉旋涡和蔓延的空间裂痕猛地一滞！仿佛被一股强硬无比的力量瞬间凝固、冰封！

然而，就在这恐怖旋涡被凝固的刹那，在那些疯狂缠绕蠕动的黑色铁丝缝隙中，慕景沫和陆砚舟都清晰地看到——一只巨大的、完全由扭曲刺眼金色铁丝编织而成的、充满冰冷憎恶与无限贪婪的巨眼，正透过无数空间裂痕，冷漠地、死死地“盯”着修复区中的慕景沫和她手中的那本“册”！

紧接着，一个冰冷无比、如同无数根铁丝在石头上摩擦的意念，强行轰击进两人的意识深处：

“‘册’！墨痕！…找到！……吞噬！”

旋涡无声炸开！凝固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破碎消散！强烈的冲击力将陆砚舟和慕景沫狠狠向后掀飞！书本资料如同雪花般漫天飞舞！

慕景沫重重撞在身后的坚固书架上，眼前一黑，感觉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混乱中，她只瞥见陆砚舟在半空中强行拧身，青铜尺横扫，勉强斩断了几缕如跗骨之蛆般追踪而来的残存恶意气流。他手中的青铜尺身，赫然出现了一道细微但清晰的裂纹！

那只充满贪婪的黄金巨眼和无数铁丝触须的漩涡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满地的狼藉、破碎的展柜、撕裂的空气感以及古籍修复区如同被台风肆虐过的场景，证明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并非幻觉。

警报器尖锐地响起。远处传来慌乱奔跑的脚步声。

慕景沫瘫软在地，大口喘息，锁骨下的墨痕如同燃烧的烙印，剧痛让她几乎晕厥。她颤抖着望向同样有些狼狈、青铜尺上多了裂纹的陆砚舟。

陆砚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着那些缓缓恢复正常的空间褶皱，青珀色的瞳孔里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怒火和一丝……忧虑？

“它在进化……”他声音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被你的存在刺激了……它的目标变了，不再是赵曼丽，而是你……”他转向慕景沫，一字一句道：

“它要的，不是‘窃运’。它要的是‘册’，是……能承载它彻底降临于此世的‘墨痕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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