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这幅低头盯被子不知道在干什麽诡异的模样,不禁扬起声调:“陛下在干什麽?”
干什麽?
燕玓白狠狠咬住後槽牙,做了个气势弱了许多的最後挣扎:
“走开!”
青青:“…陛下是哪里不舒服?不想给医师瞧见?我来吧。”
倒是说中了,燕玓白呼吸忽而有些急促。想再度拒绝,然而青青踮起脚尖不由分说走了过来,膝盖置上凌乱的床褥。
她身上带着皂角的香气,像是大早上就沐浴过。燕玓白硬着头皮一声不吭,双手抓紧了衾被。
少年寝衣松垮,青青半跪在上方透过领子看了下上半身,除了瘦都挺好。
手上和露出的腕部也齐齐整整,一点抓痕血痕都没有。
那…她又仔细审视了一下他悄然缩了缩的架势。
下半?
青青这会没往别的地方想。半俯身到他手那处:
“陛下不肯说,是腿出了问题?”
女孩的气息吹手背上,更加痒了。燕玓白额角三度沁汗,默默把被子扯地更加直。
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青青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被这欲擒故纵的动作吸引到了某个位置。
顿了顿,她直白的视线上下左右环绕,最後定格在中间。
一秒。
两秒。
…十秒。
室内静谧只有他们逐渐趋于同步的呼吸。燕玓白不觉咽下空气,紧迫地盯向女孩木直不动的发顶。漂亮的手上青筋微动,昭示他心境的不稳。
其下,是被拉高拉直的被褥。
因咸宁殿有地热,被子褥子并不厚。想要遮掩那玩意儿,被子只能往上扯。
那麽,燕玓白为什麽要这麽扯呢?
青青眼前恍若一闪,缓缓擡头。猝然间对上一双闪动的凤眼。
漆黑的幽水波光粼粼,与平静的小洼相照。
她看到一张艳若桃李,美胜春朝的脸。染着傍晚的红霞。
一见便不忘,摄人心魄的稀世奇景。
没人说话。
青青呆了呆。
许是这神情给了古怪的氛围一丝喘息的机会。燕玓白一寸不落地纵目凝视这个把圆瞪成两个圆泡的姑娘,身上的麻热时升时落。
荒唐的,他赫然丛生恼意,右手蠢蠢欲动欲推开青青的头。
然下一刻,青青收回眼神,声音陡归冷静。
“我去叫医师。”
还没构建完成的暧昧顿时荡然无存。女孩走得干脆坚决,燕玓白足足愣了五秒,反应过来又急又气:
“叫什麽医师!你给朕滚回来!”
青青耳朵有点疼,想想也是。他大概率梦Ⅰ遗了,这生理原因羞于啓齿也不怪。
她拐个弯,“我给陛下倒些水。”
燕玓白拧眉,看着她蹲下,将散发撩至而後,不急不慌在一脸废墟中翻出一只金壶,一只没咋碎的茶杯。
晃了晃,还有水。
青青端着杯子过去,刻意忽视他的不对劲:“陛下润润喉。”
燕玓白一动不动。
她便要把杯子放在床头,倏地,手猝不及防被抓住。青青再克制不住,耳朵发烫,燕玓白哼哧冷笑:
“杨柳青,你躲什麽?”
像蓄意要找回场子的顽童,少年不怀好意地展眉。青青大致有点懂他的不自在和难受。
左手一拍燕玓白的手背,在他愕然间,端端正正坐好,冷静反问:
“那陛下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