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她识趣。
他重新微笑:“文德殿既缺人手,改日调个新的来帮衬。”
奉安浑身一震:“多谢陛下!”
倒是误打误撞,也算好事一桩。青青的紧张一扫而空,对福安悄悄拱个手,追着燕玓白跑了。
奉安改俯为盘坐,望着那一前一後两道背影,轻轻将药罐挪下。
药汁棕黑,气味浓重。
他笑了笑。
少帝未怪罪他拐带杨柳青,更私自出宫……还差人来监视。
为何?
难道对她真是…
奉安捏一根枯枝扔入炉中,噼啪几下。热意翻涌,火势旺盛如春日的新苗,越攀越高。
这一计,说是一石三鸟也不为过。
他笑意深远。往後这药还真要入代云的口,再不能去浇灌草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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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为何突然不悦?”
半路上,青青追得气喘吁吁。燕玓白却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一昧往咸宁殿冲。
青青阻拦:“陛下走错了,那不是公主的居所。”
燕玓白身影微顿,继续走,头也不回。
青青只好闭嘴跟在後头。
漫漫深夜,她亦步亦趋,时不时甩开身上地雪。
快到玉阶时,燕玓白突然停脚。万籁俱寂地时刻,他的呼吸都能背风吹进她耳中。
青青听见他似乎在压抑什麽的嗓音:
“杨柳青。”
青青:“…何事?”
他深深吸了口气,“珍惜现在的时光。”
趁他还没腻味,还没完全折下她的骨。
不要太过放肆。
……啊?
她懵懂不明所以间,少年忽地转身疾步向她行来,行动间的身量似都比寻常高大几分。
他伸手,猝不及防抓住她的右心房,美丽的脸庞寂寥地仿佛不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少年帝王。
他的一切情绪都糅进了雪中,化为眼睫上一滴无关要紧的琉璃坠。
青青屏住呼吸。
“朕要这个,你别忘了。”
…
重重的力道抓着自己,她啊地小小张圆唇。
那触感却一下消失不见,燕玓白平静地仿佛之前的刁难都是一场梦。
“明日来抄书,今夜朕乏了。”
青青抿唇,一时未懂他的异样。
只觉得…心口有点疼,也……有些热。
这一夜翻来覆去,睡得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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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就是正月,雪下得走路上都要看不清人脸。翌日,陛下一声令下,宫人们顶着满头白把卷卷藏书擡进咸宁殿。
青青打着哈欠准时来抄书。燕玓白什麽也没说,好像不记得昨晚发生了啥,让她去前殿磨墨。
渥雪进来,看笑话似的看她眼。进去和燕玓白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