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疑,转眼就瞧女孩离了自己,轻轻扶住少年一只臂膀,分外关切地上下看了遭,遂才松气道:
“怎麽一声不吭自己上来了?你身体不好,不能耗力。”
燕玓白将腰间的囊袋别了别:“总不能去哪里都赖人擡。”
青青叹口气,没留神他腰上系的鼓囊囊的物什,只道:“你吃饭了没有?”
他不语,她有数了,投目光到木登在地的老板娘:
“阿姐,我家郎君还未用饭,厨房里可有剩的?”
郎君?
这,这就是她嘴里那秾丽貌美的郎君??
老板娘干巴巴牵抹笑,“有!我这就去热!”
青青忙道谢,正想打弯横抱燕玓白,见他冷着一张脸,立时想起这段时间的抗拒。她看着燕玓白的侧颜,问道:
“可需我…?”
“不必。”
他应的干脆利落,暗含着不易察觉的闷气。青青便把他的手臂半夹在自己胳膊下,燕玓白身体微僵,想避开,感知到青青执着的攀抓後默然放弃。
顶上还有一道视线。
燕玓白擡脸,黝黑的眸子沉如深潭望向二楼。
青青见他这样,也想起那个半途出言的大汉,不由一道望去,却微怔。
栏後廊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
不提这个,她此时满心都记挂在燕玓白身上:“你既要走,我扶你上去,慢慢的动可行?”
“嗯。”
少年轻轻垂下眼睑,看着自己着布鞋的脚踏上木梯。一旁,属于杨柳青的麻鞋也顺之跟上。
“……”
燕玓白摸了摸腰间囊袋,没有言语。
被青青搀扶着踏上二楼时,他满身是热汗,步伐略顿。
青青当燕玓白到极限了,却也开心他竟忽然之间有了这麽大的进步,不由眉眼弯弯原地等人。
眼风掠过两侧亮灯的厢房,左侧有人,右侧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影子。
燕玓白敛眸,沉默地继续向前。
“咚——咚——”的脚步声消失时,前头那无人的厢房里,三个大汉竟是齐齐松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扫眼长案上一堆吃干净了的酒菜,左侧大汉摸摸肚子,黑脸上分明意犹未尽。
对面面色黑黄的长脸汉子见他这般模样,压着嗓斥道:
“就这点出息。我瞧这鸡不如燕霄岭的香。见到了?”
似是说到了一个极需谨慎的存在,三个汉子齐齐舔舔嘴巴,黑脸大汉更是惧怕什麽一般缩缩脖子,“见着了,还见到了那个女郎。”
“那不是好事?你他娘一副要死了的架势,你就是这样敬畏天威的?”中间一个圆脸汉子,红黑的酒糟鼻被牵带着一拧,低声骂了句,“叫爹晓得了,打不残你!”
“你们知道什麽?我怎敢不敬?只是——”黑脸大汉一急,天气又热,蒲扇大手便不住在脸边扇动。
“只是啥!”身旁二个兄弟催着,他长叹,啧声道:
“是,那位境况比我们以为的还要艰难。”
“怎麽说???”
“……形销骨立,状如骷髅。哪有美冠十洲的姿容。若非一双眼里还有股格外的锐气,我只当进了阴曹地府。”
四下皆寂。
半晌,长脸汉子道:“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还开了陵寝,是有几分本事。不枉我们夜夜划船追来。祖训在上,我们不违。看他往後如何打算,若他有东山再起之意,我们便剖明身份。若他想就这般安然馀生……也随他。为太祖守陵这些年,我们放着寻常人的日子不过,披榛采兰茹毛饮血,早尽忠了。”
“是啊,百年前那麽多守陵人,就咱家坚持到了如今。我们对得起燕氏江山,对得起太祖皇帝,也对得起……那位少帝。”
“那新帝?”黑脸大汉蓦道。
圆脸汉子冷笑:“新帝?呵,半路折返逮个女子,色令智昏,庸人也!何况尚不知他身份到底真假,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