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站在门口,手还搭在门框上,眼睛盯着那圈油灯。火苗稳稳地跳着,没被晚风吹散,反而映得他脸上一层暖光。
赵昊立马迎上去,笑得像刚捡了金子:“大哥来得正好!第一锅‘灵雾鸡’刚出,您是今晚第一位贵客,必须优先伺候。”
农夫挠了挠头:“这……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不信您看。”赵昊一挥手,小二立刻端着盖碗走上前。他接过盘子,高高举起,清了清嗓子:“天赐福禄,食者延年——开席!”
瓷碗揭起那一瞬,淡青色烟雾轰然腾起,如云似雾,在灯光下打着旋儿往上升。整间酒楼都安静了一秒。
“我滴个乖乖!”农夫瞪圆了眼,“这鸡成精了?”
旁边几个原本只是路过探头的村民也挤了进来,七嘴八舌嚷起来:“哎哟这烟咋不呛人还香?”“是不是山神显灵了?”“管他呢,先点一份再说!”
赵昊趁机把人往里引:“里面坐里面坐,听书吃饭两不误,今晚场‘民间故事抢救计划’,讲的还是咱们本地奇闻!”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不到半个时辰,酒楼里坐满了人,连门槛上都蹲着两个小孩,伸长脖子往里瞅。陈老板站在柜台后,一边数铜板一边偷偷咧嘴,手指头都快不够用了。
灶台边,赵昊卷着袖子亲自盯火候。第二锅鸡汤已经咕嘟冒泡,香草熏出的白烟顺着锅盖缝往外钻,整个厅堂都飘着一股说不上来但让人舒服的味儿。
“再来三份灵雾鸡!”小二扯着嗓子喊。
“加一碗米饭!”
“我要听故事!老头儿在哪儿?”
老秀才拄着拐杖从后屋走出来时,全场忽然安静下来。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旧长衫,胡子刮得青,眼神也不再浑浊。赵昊赶紧搬了张太师椅放在厅中央,又递上醒木和热茶。
“老师傅,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老头点点头,手轻轻拍了下醒木。
啪!
一声脆响,所有人屏住呼吸。
“话说百年前,咱这青云岭下有个猎户,姓李。他每日进山打柴,从不走远,可有一夜……”老秀才声音低沉,带着山野间的沙哑,“他听见林子里有人叫他名字,回头一看——空无一人。可脚印,却是他自己留的。”
众人听得入神,连咀嚼的声音都小了。
赵昊悄悄溜到角落,冲陈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老板抿了口茶,眼角纹都没动一下,可那杯茶,一连续了三次水,愣是没放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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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锅鸡刚端出去,外头又涌进一群人。
“听说这儿能吃到神仙鸡?”一个背着药篓的老郎中挤进来,眯着眼打量那圈油灯,“还有人讲古?”
“可不是嘛!”先前那位农夫抢着说,“你瞧那烟,闻着像雨后松林,吃了浑身通泰!我老婆子关节疼,我都想打包带回去熏熏。”
老郎中半信半疑地点了份鸡,等揭开盖子那一刻,眉头猛地一跳:“这香料……含龙脑、苏合,还有微量朱砂?谁配的方子?”
赵昊凑过去:“祖传偏方,治抑郁焦虑、饭量不佳、夜不能寐。”
“嘿,你还懂医?”老郎中狐疑地看着他。
“我那的人都这么讲。”赵昊眨眨眼。
满桌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