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
全场死寂,继而爆出巨大的恐慌与哗然。
萧玦从龙椅上霍然起身,他死死盯着那个跪倒在地、身体微微颤抖的女子。
他想过她会立威,却没想过她会用如此惨烈、如此决绝的方式!
这哪里是什么后宫争宠的伎俩,这分明是死士才有的悍不畏死!
震撼,惊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这位帝王的心。
“解药!”他出一声压抑着雷霆之怒的低吼。
“奴才在!”小荔枝连滚带爬地从袖中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小瓷瓶,那是沈流苏事前交给他,叮嘱他“无论生什么,一刻钟后若我示意,便呈上来”的救命之物。
就在小荔枝冲过去的同时,殿外传来一声清越的鹤唳!
白鹤感知到了主人的危殆,再也按捺不住,竟振翅盘旋于崇政殿之上,出焦急的鸣叫,引得禁军一片骚动。
“王德!封锁御膳房,将所有涉案人员,给朕拿下!”萧玦的声音冷得像冰,“一个都不能跑!”
“遵旨!”司礼监执事王公公领命,带着一队禁军疾步而出。
殿内乱成一团,小荔枝已将解毒汤药灌入沈流苏口中。
她身体濒临崩溃,意识却还保留着一丝清明。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君王独有温度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她感到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被强硬地塞进了她的掌心。
萧玦弯下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给朕……活下来。”
他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不容置喙的命令。
沈流苏费力地握紧了掌心的东西,那是一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玉腰牌,上面用金线雕刻着繁复的龙纹,中间是三个篆字……
御前验香官。
见此牌,如见朕亲临。
从这一刻起,她沈流苏,不再是需要依附于任何人的宫女、副使。
她,成了皇帝手中一柄被亲自授予了无上权柄的、最锋利的剑。
而此刻,这柄刚刚饮血开刃的剑,正耗尽了所有力气,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她只知道,当年的沈家冤案背后,绝不止一个药王谷。
这场席卷前朝后宫的巨大阴谋,才刚刚揭开一角。
马车在崎岖的山道上颠簸着,沈流苏蜷缩在角落,指尖仍旧无意识地捻着那包散着诡异檀腥的毒粉。
她闭目调息,企图用体内的“归元饮”药力勉强压制住“醉生梦死散”的余毒,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细小的银针在肺腑间穿刺,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
白鹤感知到主人的痛苦,焦躁地在她肩头踱步,羽翼时不时地轻颤,似乎在预警着某种无形却迫近的威胁。
王公公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递进一道明黄色的密旨。
沈流苏颤抖着接过,目光扫过,唇角泛起一丝虚弱的冷笑:“陛下准我入皇陵三日,但若逾期不归,恕老奴只能封门……”她轻声念着,随即抬眸看向王公公,那双因为剧痛而略显涣散的眼底,却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他不是不信香的人么?怎肯让我踏进先帝寝宫?”
王公公躬身,压低了嗓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敬畏,也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佩服:“娘娘说笑了。可您……是第一个敢替他喝毒酒的。”
沈流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握着那块羊脂玉腰牌,冰凉的玉质在手心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御前验香官。
见此牌,如见朕亲临。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为了自保而自饮毒酒的弱女子,她是萧玦手中的刀,而这柄刀,已被血和毒淬炼得更加锋利。
皇陵位于京城以北百里,群山环绕,苍松翠柏间,肃穆的石像群在夕阳下投下斑驳阴影。
马车停在陵园入口,一阵清冷的风扑面而来,夹带着潮湿泥土和淡淡的香灰味。
沈流苏扶着白鹤的背勉强下车,眼前,一道灰色的身影正静默地立于通往陵寝深处的石阶尽头,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
那人是个女子,一身素色灰袍,身形削瘦,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看到沈流苏的一瞬,如古井投石,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是青檀,沈家旧部遗孤。
沈流苏忍着剧痛,从怀中摸出半块残玉佩,那玉佩黯淡无光,边角磨损,却正是沈家家主才能拥有的信物。
她递过去,青檀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再看向沈流苏,眼底深处的压抑终于崩裂,闪过一丝湿润。
她沉默地接过,将残玉佩贴身收好,随即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罗盘藏在‘沉水殿’底室,二十年无人敢进。”青檀的声音带着常年不见天日的嘶哑,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那里……有香会吃人。”
沈流苏抚过腰间那枚沉甸甸的“御前验香官”腰牌,脸上泛起一抹近乎病态的潮红,却带着无畏的坚定:“我本就是靠香活着的人,怕它作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踏入沉水殿的刹那,空气骤然凝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