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的笔墨极为简略,但看在此时的萧玦眼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六月廿四密谈,七月初七驾崩于地宫。
这中间,李焕扮演了什么角色?
若父皇当真是一心闯入地宫,欲毁女王封印,那李焕不仅是知情者,甚至……是那个默许、纵容,乃至亲手将父皇推向死亡深渊的引导者!
他猛然合上卷宗,额角竟渗出涔涔冷汗。
李焕用沈家满门的性命,掩盖了先帝的死因,为自己换来了十年的滔天权势,也让整个大晏王朝,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上运转了十年!
“王忠!”萧玦沉声喝道。
王忠如鬼魅般悄然入内,跪地叩。
“沈流苏离京之时,可曾留下什么话?”
王忠垂,恭敬回道:“回陛下,香主大人只留下一句。她说,若陛下信她,便莫派一兵一卒;若陛下不信她,此刻便可派禁军前去北陵,将她擒回。”
萧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御书房内,只剩下烛火爆裂的轻微“噼啪”声。
信她,便是将皇家的颜面、朝堂的安稳,全都押在一个女子身上。
不信她,便是承认自己十年帝王生涯,只是一个被臣子玩弄于股掌的笑话。
许久,他终于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arg的疲惫与决绝。
“传朕口谕:北陵之事,上下禁议。一切,任她处置。”
子时三刻,风雪愈烈,天地间一片混沌。
十二道黑影如融化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潜入祭台地窖。
一切都如布防图所示,地窖内果然码放着三层巨大的火油槽,刺鼻的火油味几乎令人窒息。
死士们正待动手拆除引线,忽听头顶传来一连串细微的“咔哒”声。
不好!是机关!
黑暗中,一张用金蚕丝和数十个微小铜铃织成的“鸣铃蛛网”从横梁上瞬间罩下,一旦触碰,铃声将响彻整个祭台!
李焕果然心思歹毒,设下了这等连环陷阱!
千钧一之际,一道身影比蛛网更快,从地窖入口处一跃而下。
正是沈流苏!
她竟是亲自跟来了!
只见她凌空抛出一支寸许长的线香,那香在空中自燃,没有火光,却瞬间化作数十只散着幽幽荧光的粉蝶。
“迷魂蝶香”!
此香以鬼面蝶的磷粉为主料,香燃即化蝶形,蝶翼所沾的香粉一旦接触金属,便会迅催生出一层极薄的雾气,隔绝一切声音的传导。
数十只荧光粉蝶振翅扑向那张下落的蛛网,在两者接触的刹那,所有铜铃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竟未出半点声响。
沈流苏趁此间隙,轻巧落地,手中香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一道寒光闪过,地窖内最粗的一根主油管应声而断!
“哗啦……”
腥臭的火油如开闸的洪水,尽数泄入早已被她暗线挖通的地下暗渠之中,转眼便流得一干二净。
直到此时,被惊动的李焕亲卫才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沈流苏却不恋战,对死士们打了个撤退的手势,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只在黑暗中留下一句冰冷而清晰的话语:
“回去告诉李焕,明日祭典,我请他闻一闻,什么叫真正的‘焚心之香’。”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万籁俱寂。
沈流苏独坐于帅帐之中。
她已换下玄黑大氅,将那件母亲遗留下来、绣着古老图腾的素白祭服郑重地披于肩头。
她从一个紫檀木盒中,取出最后一枚封存了十年的香核。
这香核呈暗红色,表面布满血丝般的纹路,正是用她母亲当年焚身殉职时,父亲拼死收集的一捧灰烬,混合了只在至亲血脉消亡之地才会开放的“心灯花”花露,耗费七七四十九日才凝炼而成。
此香,名为“归烬”。
她将这枚承载着血海深仇与十年隐忍的香核,轻轻置于面前的麒麟三足小铜炉中。
没有点火,她只是闭上双眼,用自己最精纯的意念,轻声念道:“娘,苏儿不孝,十年方归。今日,我不求您护佑,只求您……让我亲手关上那扇门。”
话音落下的刹那,那枚“归烬”香核竟无火自燃!
一缕暗红色的火焰袅袅升起,在空中诡异地扭曲、盘旋,竟隐隐幻化出一个挣扎扭动的人形,似有无数听不清的怨毒低语在帐内回荡。
也就在这一刻,千里之外,大晏皇陵的最深处。
那扇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第九重青铜巨门之上,正中央的饕餮衔环青铜锁,突然出一声沉闷的震响,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极细裂缝,自锁芯处缓缓蔓延开来。
宛如一只沉睡万古的巨兽,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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