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们添麻烦了。”祁母满脸歉意地看向孟宁书。
“没有的事!”陈飞洋抢先嚎了一嗓子,声音洪亮得仿佛自带扩音器。
周围几个原本正悄悄探头看热闹的人,立马齐刷刷把脑袋缩了回去。
孟宁书转过头,冲陈飞洋扯了扯嘴角。
“嘿嘿。”陈飞洋浑然不觉,朝前方龇着一口白牙,笑得没心没肺。
“荒唐!”老爷子手中的茶杯应声摔在地上。程延序早有预料地向後退了几步,飞溅的玻璃碎片在他脚边绽开,刘秘书抱着一叠资料低头站在一旁,一声不敢吭。
“出去吧。”程延序走过去,朝他摆了摆手。
刘秘书悄悄擡眼看向老爷子,像是在等待最终的示意。
“让你出去,听不见?”老爷子冷眼一扫。
“是,是。”刘秘书连声应着,快步退出办公室。
“丢人现眼。”老爷子语气冰冷,不知是在说程延序,还是指祁让之在宴会上的出格行为,或许两者都有。
谁让他程延序是这场风波的主角呢。作为一个合格的未来董事长,本该主动清除所有负面新闻,这些天老爷子任由舆论发酵,无疑是在试探他的应对。
而现在,父亲显然对他的无所作为极度不满。
“我们要做的不是急着堵别人的嘴,”程延序语气平静,“现在撤热搜反而显得心虚,清者自清,太着急回应,只会给有心人制造话题。”
老爷子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不但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道歉,承诺解决,反而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老爷子望着窗外,声音里压着失望。
他是指程延序完全有能力让所有媒体闭嘴,也能找祁让之谈妥,甚至私下怎样都行,只要不损害集团声誉。
“嗯,”程延序无声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打算娶祁让之。”
老爷子猛地转身,冷眼瞪着他,压着嗓子低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外界会怎麽议论程氏?你不要脸我还要!”
“可以偷偷结婚。”程延望进父亲的眼睛,声音依旧平稳,“两家本就交好,亲上加亲不是更好?双赢的买卖,稳赚不赔。”
老爷子顿了一下,冷笑道:“你们私下胡闹我不管,结婚必须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程延序苦笑着摇了摇头。
最後那点儿侥幸心理,那丝以为父亲或许会在意他心意的期待,彻底碎了,事实一如既往,他喜欢什麽从不重要,只要对程氏无害。
如果祁让之是女人,他们明天就能结婚。
“他醋劲大,恐怕会闹。”程延序低声道。
“他能闹出什麽?成天不务正业!”老爷子不屑地说,“到时候他照样得结婚,谁也别埋怨谁。”
程延序轻轻叹了口气。
老爷子皱眉看向他。
“跟您开玩笑的,”程延序忽然笑了笑,“我怎麽会娶祁让之呢,我一直把他当弟弟。”
老爷子又是一怔,厉声道:“你不是什麽小孩子!是程氏未来的继承人!什麽话能说什麽话不能说,还要我来教吗?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都学了些什麽回来!”
“在您心里,我真的有一刻……是个小孩子吗?”程延序轻声反问。
“让你做程氏的继承人,这还不够吗?!”老爷子用力一拍桌子。
程延指捏了捏眉心,没再说话。
他知道,不能再刺激父亲了。
他回来後,许多言行早已与从前不同,若再争执几句,只怕这把火最终会烧到无辜的奶奶和孟宁书身上。
老爷子能在商界屹立数十年,有的是手段。
即便祁让之散布的谣言再逼真,也始终未能完全打消他的猜疑,程延序身边,从来就没少过父亲的眼线。
他现在所拥有的所谓“自由”,也不过是老爷子尚未查清他当初突然离开的真正原因。
这一切,还得多亏祁让之在背後的周密安排。
至于那些眼线……本就是他自愿回来的代价,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只是没料到,孟宁书竟会在宴会上顶撞了老爷子一句。
原本那些真假难辨的绯闻,老爷子或许只信了三成,经此一事,恐怕已信了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