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之挣扎着想跟上,程延序走过来按住了他另一只胳膊,没让他挣脱。
“所以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祁让之长叹一口气,扭头问道。
“干活儿。”程延序不为所动,只朝地上指了指,那零零散散堆着好些零食包装袋。
孟宁书一低头,差点想当场消失。
这群人里,确实没一个会主动把垃圾扔进垃圾桶的。
看这堆积的程度,地上的零食袋估计至少是三天前留下的“战绩”。得亏最近天冷,要是天气热点,这屋里早该有味了。
他自己这段日子心思全然不在这头,根本没留意这些细节,而他不提,自然更不会有人主动收拾。
难怪程延序一进屋就没怎麽说话,原来是一直在忍这满地的狼藉,还忍了这麽久。
“呃……”祁让之低头盯着那堆垃圾,又擡眼看向孟宁书,“这屋能脏成这样?要不请个保姆吧。”
孟宁书默默掏了掏口袋,摸出两张十块纸币,塞进祁让之手里:“加油干吧。”
祁让之干瞪着眼,转头就喊:“延序哥哥,他羞辱我!”
程延序顿了顿,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红色钞票,放进他手里,“加油干吧。”
“请狠狠地羞辱我!”祁让之瞬间变脸,一把将钱塞进口袋,抓起扫帚和撮箕就开始卖力打扫。
孟宁书朝程延序递了个眼神:“去隔壁看看?”
“好。”
两人默契地撇下正干得热火朝天的祁让之,悄悄从阳台溜了出去。程延序看着那扇门闩还没修好的推拉门,不由笑了笑,可当他真正走进房间,嘴角的笑意却缓缓落了下去。
房间里的摆设,跟他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
地面不像孟宁书的房间那样凌乱,反而干净整洁,连那箱他没用完的现金也原封不动地摆在床底,床单被套显然是新换的,书桌上不见半点灰尘。
“老太太谁也不让进,”孟宁书轻轻敲了敲桌上那只不锈钢杯,“她每天都会进来打扫,被罩每隔两天一换。她总说你爱干净,万一你哪天突然回来,也得让你能直接住。”
程延序望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心口突然就有点儿发酸,一下子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了。
“哥,你记着,以後这就是你家。你不是没人要,”孟宁书看着他,声音轻轻的,“你有我,有老太太,还有祁让之他们……我们都需要你。”
程延序的喉咙被哽得一阵阵地发疼。
他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用力地点头。
从今往後,这个有老太太念叨,有孟宁书在身边,有三两好友时不时来闹腾一番的小院就是他的家了。
“走!出发!”
陈飞洋从衣架上方扯下两条围巾,一条胡乱绕在自己脖子上,另一条直接朝祁让之脸上扔去。
“出发!”祁让之接住围巾,也跟着喊了一声。
“你俩先去呗。”孟宁书窝在沙发里,一动没动。
“你这人怎麽这样啊?!”陈飞洋当场就炸了,“明明说好今天带我们去茶馆听弹评的!”
孟宁书捂住耳朵,叹了口气:“你们又不是不认得路。”
“我不管!”陈飞洋说着就上手拽他胳膊,“要去一起去!”
“都先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程延序拎着老太太刚送上来的热水壶,给每人倒了杯水。
“序哥!你快叫他起来!”陈飞洋扭头就朝程延序告状。
“喝完这杯,他自然会起来的。”程延序把一只红色印花老干部茶缸塞进陈飞洋手里。
这只缸子是陈飞洋自己千里迢迢背来的,孟宁书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他走哪儿都得带着。
“行吧。”陈飞洋低头看着茶缸,语气软了下来。
“我也要!我也要!”祁让之赶紧凑过来。
“桌上,自己拿。”程延序随手往茶几方向一指。
孟宁书连叹好几声,终于认命似的从沙发上爬起来。
“我昨天说的是带你去吧?”他凑到程延序耳边,压低声音问。
程延序点点头。
“那他俩激动个什麽劲儿?”孟宁书一脸不解。
程延序笑着摇头。
昨晚吃饭时,孟宁书听老太太提起李姐从县城回来了,今天又恰逢周末,正是李姐在茶馆弹评的日子,就顺势提起要补上之前答应过程延序的这场约定。
谁知这话被陈飞洋听了去,今早天还没亮,这人就起了床,比老太太还早,硬是把全家都闹醒了。
可李叔的茶馆十点才开门。陈飞洋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一到九点,就再也坐不住了,竟比程延序这个正主还要兴奋,还要着急。
“等我喝完。”孟宁书捞起桌上的杯子捧在手心,低头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小口啜饮。
“哎呀!”陈飞洋仰头把自己茶缸里的水一口闷完,哐当放下,“根本不烫!这都九点半了,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