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哥就嫂子哥吧,总比“房东”听起来顺耳点儿。
“你们自己聊。”程延序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脾气挺好的,有什麽想了解的直接问他就行。”
孟宁书并不希望他过多插手“泛舟”的事,那他就会尊重对方的意愿。
他只是搭个线,剩下的,该交给孟宁书自己决定。
祁让之忽然笑了起来,程延序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怎麽出趟国回来,这人脑子还不好使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祁让之哼起了歌,“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程延序面无表情,自动屏蔽了耳边持续输出的噪音。
“你要五十杯奶茶?那我可真卖不了呀,”李姐笑着说道,目光转向祁让之,温和地问,“这位是……朋友啊?”
“哦对,我是宁书的朋友。”祁让之笑着接话。
“头一回见呢。”李姐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他刚出来没多久。”程延序在一旁淡淡补充。
“嘿嘿……嘿嘿……”祁让之目光发直,一边环顾小店一边傻笑。
李姐凑近程延序,压低声音说:“他这有点严重啊。你那症状顶多是爱乱花钱,他这得吃不少药吧?”
程延序瞥了祁让之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时好时坏的。哎,也多亏宁书人好,还愿意认我们这群兄弟。”
“是嘞,宁书是个好孩子,”李姐点点头,宽慰地笑笑,“都会好的,宁书也会好的。”
都会好的。
孟宁书究竟是遇上了什麽事,跟他一直待在这儿不出门有关系吗?
程延序正想着,祁让之在旁边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摆。
他顿时会意,没再继续问。
他本来也没打算深究。
孟宁书若愿意说,迟早会亲口告诉他,而现在,他更愿意等。
李姐摇着奶茶,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语气轻快起来:“哎哟,瞧我这记性,宁书他呀,早就好啦!”
程延序一手拎着奶茶,另一手拽着祁让之的胳膊,走出店门好一段距离後,他才松开对方,从口袋里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手。
“你这洁癖还没好呢?”祁让之看着他。
“不是没好,”程延序说,“实在是有点儿嫌弃你。”
“我没听见,”祁让之压根没往心里去,转而压低声音,“刚才那位大姐话里有话啊,信息量不小。”
确实不小。
孟宁书身上发生的事,绝对没有那麽简单。
这也解释了为什麽李姐对孟宁书身边有几个“精神不太对劲”的朋友并不惊讶,最多只是有些紧张。
那恰恰说明,孟宁书或许曾出入过与精神心理相关的地方,又或者发生过某些容易让人往那方面联想的事儿。
程延序暗暗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一切与孟宁书本人无关。
否则,他该有多痛苦?
每天对着这些人扬起笑脸,连一个情绪的出口都找不到。
祁让之也安静下来。
程延序耳边难得清净了片刻。
“我去帮你问问?”祁让之试探着开口。
“别,”程延序摇头,“他自己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那都是孟宁书的曾经。
他的过去,程延序没有参与,也没能帮上什麽忙,如今贸然去查,去问,并不是君子所为。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无论孟宁书从前经历过什麽,未来又会变成怎样,在程延序眼里,他永远都是最好的样子。
可他又实在放心不下,总隐隐觉得孟宁书并不像看上去那样轻松自在。
那笑容底下,或许藏着谁也看不见的倦意和勉强。
他怕孟宁书其实过得并不好,怕那明亮外表之下,是一个人捱过的长夜与沉默。
“也是,”祁让之叹了口气,“这种事……外人确实插不上手,就算是你也不行。”
“就真的什麽忙都帮不上吗?”程延序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