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沉青属于哪一种。
沉弄青同杨成安刚走,这里重又陷入沉寂。
桑适南从外墙翻上去,落地时无声无息。守在娜雅房门口的看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从背後掐住脖颈,闷哼一声倒下。
桑适南将昏迷的人拖到墙边掩好,又回身伸出手去,托着奚也把他从墙上抱下。
娜雅蜷缩在墙角,正舔着一颗糖。她对闯入者视若无睹,只顾低头,糖纸的银箔在她指尖微微闪光。
奚也的目光在娜雅身上停了几秒。
随後,他开始巡视这间不足十平的宿舍:两张铁床,一只掉漆的床头柜,窗台下堆着半截破行李箱。空气混着霉味与焦糊味,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
他走到床边,拉开抽屉。
铁皮抽屉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几盒避孕套。
奚也的指节微微一紧。
他擡起眼,看向娜雅。这孩子不过十三四岁,脸都还未长开,房间里居然就备着这麽多这种东西。
娜雅吃完糖,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眼神也开始有轻微涣散。
但她还是紧紧盯着奚也的动作。
奚也缓缓关上抽屉,转头,用着天堂岛上的特殊语言,声音极轻地问:“这是你的?”
娜雅身体猛地一僵。糖从她手中滚落,啪嗒一声落地。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急促。
奚也竖起食指,放在唇边,轻轻摇了摇头:“珊达瑗的尸体,就是你悬到树上的?”
娜雅的喉咙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哽咽。
她犹豫片刻,撑着两条细瘦的胳膊,慢慢从墙角爬过来。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奚也的鞋尖。
然後,重重磕了三个头。
“珊达瑗……没有偷客人东西。”
“珊达瑗……是被鞭子打死的!”
奚也俯下身,手指碰到她的头发,轻轻地抚摸她头顶。
“杨成安因为什麽打她?”
他低声问。
娜雅擡头看向奚也,声音沙哑,从喉咙里一点一点挤出来:“因为拉茵茵!拉茵茵逃出了天堂岛,他怕拉茵茵把岛上秘密泄露出去,所以严刑拷打珊达瑗。珊达瑗是拉茵茵的室友,她知道一切内情,但珊达瑗到死都没有出卖拉茵茵!”
沉弄青绕着塔奴的住处慢慢走了一圈。
这是栋底层小楼,粉白的外墙被海风吹得有些发灰,窗台上晒着洗净的衣服,空气里飘着肥皂与咸潮混合的味道。
杨成安带他进去,走廊明亮整洁,墙壁上贴着安全须知和晨课表。每扇门後,都是一间间陈设简单的宿舍:铁架床丶旧风扇丶叠得整齐的薄被。
表面上看,跟寻常的女学生宿舍没什麽两样。
只是沉弄青越往里走,心底那种异样就越深。
屋里的女孩们各自忙碌着,有人伏案抄写经文,有人在洗衣服,有人收拾房间……她们动作熟练,表情却很麻木,像是日复一日,每天重复不断地做着相同的事情。
沉弄青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唇角缓缓牵起一个笑。
“杨会长,”他转过身笑道,“我看这里的孩子……都还没成年吧?七岁以後,十八岁之前,就一直这麽养在岛上?”
杨成安神色一沉,目光带了几分警惕:“沉老板这是什麽意思呢?”
沉弄青收起笑容,凑近他:“我来之前听说,天堂岛能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
他顿了顿,低声补上一句:“不知道杨会长什麽时候,也让我开开眼界?”
空气里顿时起了细微的涌动。
杨成安盯着他,神情由试探转为思索。
“沉老板真是爽快人,”杨成安会心一笑,“不过嘛,您身边那个朋友还在。您也知道,有些地方,不太方便带外人。”
唐金生想让中国警察上岛调查他杨成安,他偏要让他们推进不下去。
“哦?”沉弄青唇角一弯,“那巧了。我和我那个翻译也烦着他。他不走,我在岛上跟杨会长想聊点儿什麽,都没法放开手脚。”
他说着侧过脸,凑近过来:“我有个办法,可以在巡礼前就让他离开……不过,需要杨会长的配合。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杨成安微微一怔,眯起眼,打量他几秒:“什麽办法?”
沉弄青说:“有个暹泰籍的化学品分销商,现在是不是还关在你们岛上?”
-----------------------作者有话说:怎麽感觉被你们做局了,刚还完400营养液的账,美滋滋睡了,结果一觉醒来天塌了[问号]ps,奚也能学会天堂岛语言的逻辑是这样的:通过拉茵茵收集到大量天堂岛语言材料,汇总成一个基本可以涵盖日常用语文本的语料库,然後一一分析丶推理丶破译每个音节对应的意思,比如“天堂岛”三个字对应发音为“内班卷”,那麽“岛屿”的发音就是“卷”,“天堂”的发音就是“内班”。再借助奚也强大的语言学习能力和举一反三能力,直接对这门语言运用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