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烦都烦死了。
牧听舟按捺着浑身不舒服,洗完了这次的澡,浑身上下湿答答地裹着浴巾就跳出了浴桶,扑通一下子就跳到了床榻上,噌地床榻被褥上都是水,然後满脸挑衅地瞅了眼裴应淮。
裴应淮:“……”
少年头疼地拧了拧眉。
他只好上前,将干净的浴巾裹在牧听舟身上,替他擦净了水,又聚集着灵力烘干了身下沾湿的床铺。
将这一切都打理干净後,夕阳终于落下了。
牧听舟也终于拾掇好,被迫穿上了裴应淮的衣裳,略微显得宽大的衣摆和袖袍将他包裹在内,看上去有种穿着大人衣裳的错觉。
他一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微微昂起下巴,朝裴应淮伸出手,眼神示意着。
直到袖袍被细心地挽起,他才勉强算是满意地哼了一声,率先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次轮到裴应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後了。
两人朝着郁清名住所的位置出发,途径路过了不少刚下剑堂的弟子们,在看见这两人的身影时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不为别的,走在前面的少年面容精致又漂亮,眉眼都尽是张扬又倨傲的神色,长发被一丝不茍地扎在了脑後,伴随着夜风稍稍飘起。
令人瞩目的还是他身上穿着独属于万鹿山大师兄的衣袍,肩部绣着的金纹尤为明显。
在他的身後,跟着他们那位年少成名的大师兄,他的臂弯处还挂着一件外袍,以备不时之需。
衆人都在猜测前端的少年到底是谁,竟然能让他们出了名洁癖的大师兄这般礼让。
那少年倏然停下,面露不善地扭过头,扫视了一下围观的衆人,视线最後落在了裴应淮的身上,他昂了昂下巴,“快些,跟丢了也别怪我不等你。”
衆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都在等着大师兄那张冰块似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牧听舟甩了甩,没甩开。
裴应淮道:“周遭的御剑之人太多,以免有弟子控制不住,我带着你先离开这段路,之後的再自己走?”
牧听舟莫名地听着很像是哄小孩的语气,心底微微有些羞耻,迫使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开来。
郁清名早已在山头等着两人了,见到不远处一高一矮缓慢接近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牧听舟腰间别着的那个布偶娃娃时,露出了笑容。
“怎麽出来一趟还将这个娃娃带着了?”郁清名莞尔,“这般喜欢?”
牧听舟却有些无措地别开了目光。
他早已不是单纯无知的少年了,在经历了那麽多事情之後,再见到郁清名时,他始终不知道该用什麽态度去面对他。
牧听舟默不作声,垂着头,思忖着要不要现在开口远离。
毕竟这不是他原先的世界,不过是幻梦阵凭借着他的记忆捏造出来的几具幻象罢了。
郁清名却像是看破了他更深层的情绪,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蹲下身,将小少年拥在了怀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想做什麽便去做就好,不是都将阵法与口诀交予给你了嘛。”
郁清名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像是察觉到了什麽,牧听舟缓缓睁大眼睛。
他看见郁清名垂眸摆弄着腰间挂着的那个娃娃,漫不经心道:“先前都同你们师兄弟说了,天塌下来都有师父撑着呢。”
“所以别老是这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