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踏上最後一层石阶的时候,双腿一软,眼看见身体就要失去平衡。
一只手从前伸来,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牧听舟落入了一个微微凉的怀抱中,头晕目眩了半天,再次睁开眼时,望见的却是头顶灼目的烈阳。
他睁着眼睛呆呆地盯着看了半天,心想,他这是有多久没有见到太阳了?
幽冥常年阴冷,魔气伴随着黑雾肆意地将头顶的阳光遮掩,朱颜殿中冷清又孤寂,百年之中也仅留有他一人。
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将他抱在怀中的裴应淮却听地一清二楚。
“……有点冷。”
牧听舟回过神,眨了眨眼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
他瞅了眼头顶的太阳,又瞅了瞅自己现在捂得严严实实的衣装,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脑抽。
可裴应淮却直接将他抱起,牧听舟身形瘦小,坐在他手臂上恰好合适。
牧听舟浑身不自在,扭了扭身子就想下去,被裴应淮轻轻地拍了拍脊背:“别动。”
裴应淮转身朝着峰座走去,他从没有和旁人这麽贴近过,更别说牧听舟现在身上的衣袍近乎都被汗水打湿,所以他现在的动作略微有些变扭。
但他还是始终将怀中的人紧紧地抱着。
牧听舟有些不安地文:“我们这是要去哪?”
裴应淮沉声道:“去见见师父。”
牧听舟顿时傻了眼了:“……可我还没准备好。
裴应淮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昨日不才见过?”
牧听舟无力道:“是,可是……”
裴应淮却倏地停住了脚步,声音平静道:“师父。”
牧听舟身形一僵,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
身後传来了一个青年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回来了?”
熟悉地牧听舟甚至眼睛都有些红了,他背对着郁清名,死死搂着裴应淮的脖颈,有些不敢看他。
郁清名的声音带着点滴笑意:“这是怎麽了?莫不是上山第一日便闯了祸了吧?”
牧听舟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不知为何有些哽住了。
他缓缓地偏过头,像是想要将人整个藏进裴应淮的怀抱中,只露出了一点点馀光。
像是莫名做了亏心事想要躲起来的小仓鼠。
郁清名眸中的笑意更加深了。
他站在原地,打趣道:“也不知是谁方才来的路上,好端端地就把人家李淞师兄给翻了个底朝天。”
牧听舟:“……”
他正想反驳些什麽,便骤然听见耳侧传来了一道不冷不淡,却好像极为笃定的一道声音。
裴应淮面色沉着地道:“师父。”
“弟子斗胆猜测,师弟可能是想家了。”
“方才见他时,发现他偷偷摸摸地在哭。”
郁清名:“……啊。”
牧听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