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听舟收回视线,直直地望向了昊天长老:“正巧,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我与一个散修,没什麽好说的。”昊天长老冷冷开口,他缓缓擡起了剑,剑尖指向了牧听舟。
宗门中人向来是看不起散修的,魏洲有那些想法,与昊天长老也脱不了干系。
牧听舟只觉得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他嗤笑一声,说:“几百年过去了,你们这群老东西还是冥顽不灵,口口声声说着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有完没完?”
他擡起手,缓缓摘下了帷帽,虎妞趁机跳下了地上,绿幽幽的竖瞳紧紧地盯着昊天长老。
昊天长老缓缓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帷帽之後露出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容後,惊愕地呆在了原地:“你……”
他话音未落,牧听舟却倏然出手了。
他身上的僞装被卸去了七七八八,自然也就不必隐藏,先前积攒在体内的魔气喷涌而出,迅速地朝昊天长老涌去,将他层层包围。
就在此时,一道轰雷声却骤然降下,刺目的电光直接将这层魔气罩子给撕裂。
牧听舟瞳孔猛地一缩。
这股陌生的力量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其中流淌着一股让他极为厌恶的感觉。
他浑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着,像是被这股莫名而来的力量给影响了一半,牧听舟内心的烦躁感在此刻攀登到了一个极致。
赤色的瞳眸宛若熊熊燃烧的烈火,一一种将所有都吞噬殆尽的气势,浓厚到极致的魔气宛若一个握紧的拳头,,狠狠地朝着昊天长老砸了下去。
在这一击下,整个地面都在颤抖,裂缝顺着力道蜿蜒地蔓延开来。
而魏洲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坑,不周山独有的白色之气在裂缝之中来回穿梭,地面上尽是断枝残垣,却唯独不见昊天长老的尸体。
牧听舟则是自己也被这一击给唬愣住了。
直到一声轻叹将牧听舟拉回了神。
紧接着,眼前一黑,一双手宛若黑幕一般遮在了他的眼前。
与此同时,牧听舟的耳旁响起了那道极为熟悉的,梵珠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润声音。
近乎的条件反射,牧听舟骤然转头望去。
眼前的那只手也在同一时间撤了回去,身後的男人退身到了一个克制的位置。
郁长流一只手拎着晕厥过去的昊天长老,只身独立地站在牧听舟的身後,眉眼一如既往的那般深沉。
他方才灵力消耗过多,又在情急之下将昊天长老从那巨大的攻击范围内给拎了出来,脸色显得分外苍白。
郁长流拭去唇角溢出的一丝血迹,偏过头闷声咳了一声,面色微沉,有些嫌恶将手中的昊天长老丢在了地上。
这动作,莫名有些熟悉。
牧听舟很快反应过来,神色不善地道:“你想做什麽?”
他握紧了手中的灵剑,脸上警惕的表情瞬间刺痛了郁长流的眼睛,胸口中传来的阵痛感让他微微一窒。
郁长流率先别开视线,轻声道:“我并非有意阻止。”
“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牧听舟:“什麽意思?”
郁长流指了指天上还未散去的黑云,他道:“你行事虽然冲动,但并不是下手没轻没重的人……方才,你并没有想要将此人斩杀的念头吧?”
牧听舟一愣,又听见郁长流继续道:“方才,有没有感觉到经脉有种被扭曲的错觉,这种错觉调动了你全身的情绪,以至于使出的力道让自身都有些惊异。”
“若是你的那一拳直接将昊天长老斩杀,那……”
尘埃漫天遮蔽,簌簌落下。
牧听舟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被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郁长流缓缓道,冷漠的眼神扫过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人:“此人的身上被下了禁制,也算是他自己的一个底牌吧,若是真的硬碰硬上了,受伤的反而会是你自己。”
“原来是这样。”牧听舟忽地轻笑了一声,撩起额前垂下的碎发,站稳身姿朝郁长流躬了躬身,“看来郁兄又在我不知情的时候救了我一命。”
“大恩不言谢,既然如此,不知郁兄能不能顺便再替我解解惑。”
“什麽?”
“郁兄是不是对我,还有对地上这位昊天长老,有些过于了解了?”他道,“这一路上,郁兄虽没有对我抱有什麽恶意,但眼下看来,你的目的也并不简单吧?”
郁长流眸色猛地一沉,就听见牧听舟继续道,“既然郁兄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又看上去与李修缘并不是一夥的,那无非就是恰巧与我看上了同样的一个东西,亦或是……”
牧听舟顿了顿,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裴应淮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