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几日後,时榆觉得自己再这麽闷下去怕是要发霉了,于是终于打开了门准备到院子里散散。却一眼瞧见院子里的芭蕉树下放着一张躺椅。
那躺椅的样子像极了阿初当初为她做的那张,放的位置也在原来的位置上。
时榆目光愣忡,随後便是愤怒。
他不是不愿相认吗?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做什麽?
吱嘎——
大门打开,闻祁和崔七一前一後走了进来,一擡头正好与时榆的视线撞在一起。
闻祁微一扬眉,正要开口说话,时榆转身进屋,将门猛地合上。
闻祁:“……”
闻祁看了一眼暗处的青芜,青芜摇头。
闻祁皱眉。
这麽多天了还没消气,气性还是这麽大。
时榆本想将门栓插上,一想闻祁若是想进来,一个门栓哪里拦得住他,便放弃了,闷闷地回到桌旁坐下。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朝着正屋而来。
时榆的心缓缓提了起来。
身後的门被推开,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才缓步走进来。
“还在生气呢?”他难得放柔了语气问她。
时榆挪动双腿背对着他,阴阳怪气道:“奴婢哪敢。”
闻祁气息一滞,梗了半晌才道:“今日天气不错,你可以出去散散心,不要整日闷在这屋里。”
走哪儿都被一堆暗卫跟着?这样毫无自由的散心她已经散够了。
没好气地说:“没兴趣。”
闻祁眉心跳了跳。
他都已经这样哄她了,她还不肯见好就收!
可又见她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鲜活,心里又很不是个滋味。
他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让步道:“这次不会有任何人跟着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时榆眼珠一转,扭头瞅着他,半信半疑道:“真的?”
闻祁暗暗咬紧後槽牙,皮笑肉不笑地补充:“当然,只能在云来镇。”
时榆眼里的光瞬间暗下去,低头“哦”了一声。
但一想到闻祁不仅没有追究她上次逃跑之事,还允许她一个人随便出去,已经是做了天大的让步了,心情又略略好了几分,正好她有事要出去一趟。
“你说的,不准暗卫跟着,可不许当面一套背後一套。”
竟敢质疑他的话,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他咬着牙点头,“本王一诺九鼎。”
时榆立即活蹦乱跳地起身,一扫颓然之气,“我这就去更衣。”
她倒是开心了,但闻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他忽然道:“云来镇进来容易出去难,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离不开云来镇,包括那日……你见的那个人。”
时榆猛地僵住。
原来闻祁早就知道宣王来了云来镇,也知道那日她见了宣王。
他什麽都知道,可他却没有问过一句关于她和宣王之间谈了什麽。可为什麽不问呢?要麽是不在意,要麽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时榆背脊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
难怪宣王说她逃不出闻祁的手掌心,闻祁的道行远比她想象的更要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