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榆又被软禁在沁园,甚至连小喜也不能来见她。
她推窗见下人们正在拆院子里的红绸和灯笼,心里一阵茫然,不是说明日正式纳她进门,怎地又拆了这些,难道不打算如期举行了?
虽不知闻祁又在发什麽疯,但不行纳妾她求之不得,只是望着沁园头顶上这片四四方方的天,想着怎麽都逃不出去,不由得又是一阵闷闷不乐。
时已近黄昏,璀璨的夕阳落在院中,月洞门下铺下一片金黄的柔纱。
忽然,一道斜长的身影铺在柔纱上,挡住了月洞门前的光线,时榆一擡头,便进闻祁一身靛蓝锦袍踏着黄昏而来。
不知从何时起,闻祁好像不再穿白袍,开始偏爱深色玄袍。
她见闻祁擡眸看来,故意用力放下窗扇,径直回到床上躺着。
门呀地一声开了,时榆听见一轻几重的脚步声一前一後进来。
哒哒几声轻响,像是有人往桌上摆盘。
算算时辰差不多要用晚膳了,自从昨夜被他拽回沁园後她赌气一直不肯用膳。
“听说你一直不肯用膳。”床沿微微塌下去。
时榆背对着他闷不吭声。
一只温热清瘦的手覆在她的小臂上,时榆一把甩开,冷道:“别碰我!”
下一瞬,膝弯和脖颈後同时两道力道紧住,身体腾地一下悬空,已被闻祁打横抱起,不由分说地走向桌旁。
她挣扎着想要往地下跳。
倒不是要做什麽,就是骨子里逆反,只想同他反着来,更不喜他碰她,可哪里抵得过闻祁的手劲,最後被闻祁摁坐在凳子上。
时榆想起身,却被闻祁掐住颌迫她擡起头相对,冷声警告:“既然做了我的女人就死了想要离开我的心,安安分分地呆在我身边大家都好,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他的手段就是拿她在乎的人来威胁她。
时榆愤恨地瞪着他,目光倔强。
忽然,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息钻入鼻腔,垂眸瞥见闻祁绷带缠住的掌心处,沁出一团鲜红的血迹。
那是上次被她用木簪刺的。
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动,终是暗暗叹一口气。
闻祁就是个疯子,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跟疯子斗下去也只会两败俱伤,这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能先服软再说。。
她不再挣扎,乖顺地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闷闷用膳。
一连数日,闻祁都在沁园里办公,成堆成堆的折子都往沁园里送,而时榆也被迫陪着闻祁在书房里抄经,时榆知道这是闻祁想亲自监视她。
她恹恹地抄着,一声不吭。
闻祁处理完一本奏折後擡头,见对面的人安安静静的,脸上没什麽表情,双眸无光,想起最近时榆乖得反常。
他让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再也不同他反着来,乖巧是乖巧,只是缺乏生气,像个提线木偶。
忽然又想起在云来镇时,时榆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那张杏脸上似乎永远充满了阳光,笑靥如花,叽叽咯咯有说不完的话……
他已经有许久不见她笑了。
时榆抄着抄着忽然出了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是大脑里面一片放空,手不知不觉地停下。
过了半晌,一只手从背後绕来握住她的手背,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畔,“你还是一样爱走神。还记得在李家村时我经常这样教你写字,那时我腿脚不便,你就坐在我腿上,我就是这样握住你的手写下我们的名字。”
李家村……他竟还好意思再提从前。
时榆垂眸,薄唇抿着依旧没有说话。
闻祁正要落笔,时榆指尖突然卸力,狼毫啪嗒一声,跌落在在纸面上,晕出一条黑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