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从善如流地接话:“嗯,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谁担心……你。”姜清斐学不会坦诚。
就算真的是担心,也要别开眼神强说一句根本不担心。
好在谢晏脸皮厚,配得感又高,从来不会觉得他的违心话是真心话,当下也能高高兴兴,“队长这麽担心我,听说这些时日,都是你在陪床?”
人不是晕着麽,怎麽还能知道是他在陪床?
姜清斐狐疑:“你其实没晕?”
“说的什麽傻话呢。”谢晏不解,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姜清斐扁扁唇,“你知道你什麽时候能醒来吗?”
谢晏说:“我现在不久醒着麽?”
那不一样。
姜清斐清楚自己是在睡梦中。
谢晏绝对不会这麽早醒来。
可能要再过个两三天?
至于为什麽他会这麽笃定……姜清斐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冥冥之中的想法?
姜清斐抿唇,看向谢晏。
大概是睡梦中的他和现实中的他是并不联通的,所以即使姜清斐话说得这麽明白,他也只疑惑地盯着他。
“算了,”姜清斐骤然放弃,“反正你在梦中醒了也是一种醒。”
心中想法至如此,他便突然惊醒。
盯着眼前昏黑的一片,姜清斐心想,谢晏也是陷在这样的黑暗中吗?
他翻了个身,再次想起谢晏从前说过的那些的童年经历。
不仅要面对父亲随时随地的暴力,甚至要面对不知何时就会上门催债的催债人,谢晏被棍棒打过,被手脚踢打,身上青青紫紫,也是最常有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黑暗,他会不会恐惧?
姜清斐说不出话,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焦虑。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提出要把谢晏接到自己家来住就好了。
不争抚养权,只是把兄妹俩接来自家暂住,对爸妈来说,应该不算什麽难事吧?
只要自己提出来,谢晏就能避免小时候长时间的殴打与阴影,他也能够正常上学,不必早早为生计担忧辍学,也不必为了供养妹妹步入自己最不喜欢的娱乐圈中。
想到这里,姜清斐又突然想起谢晏的妹妹。
谢乐之……是叫乐之吧?
即使是在住校,但她应该也能从同学口中得知哥哥在住院的消息吧?更何况谢乐之依旧在老家读书,谢晏不在的日子,说不准会被他们那爹怎样骚扰。
姜清斐越想越不放心,摸到床头柜的手机,也不管现在几点,就给哥哥发去消息,想让哥哥帮忙注意一下谢乐之的生活。
想了想,他又问:“能不能帮忙要到谢乐之的联系方式?”
妹妹见到新闻,肯定会心慌。
她又联系不上公司,只能跟其他粉丝一样苦等。
姜清斐心想,如果是自己落得那样的处境,肯定是想要想尽办法也得知哥哥的病况。
将心比心,他不介意带着谢乐之来见她哥哥一面。
万一——万一谢乐之也知道点什麽内情呢?
越想越精神,姜清斐连眼睛都闭不上了。
纵使几天连轴转,身体累得要命,照样精神奕奕。
他瞧眼时间,凌晨五点多。
天还是昏暗的,他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台灯,连接投影仪,开始看这几日的舞台。
他能明显察觉到这几日表演时心虚明显的不宁,因此回来後也自欺欺人地不愿打开直拍。
这会儿终于狠得下心复盘,姜清斐目光紧盯,不愿意放过自己一丁点的错误。
——脸上没笑了,动作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