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聊天后,人群开始松动,带着签署契约后的兴奋、紧张与一种共同的秘密,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散去,重新融入霍格莫德银装素裹的街道,继续他们被短暂打断的周末时光。
哈利与赫敏、罗恩简单约定好稍后在蜂蜜公爵附近汇合后,便转身,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朝着那条被积雪覆盖、通往村庄中心的主街走去。
他的目标明确——那间如同童话小屋般、挂着五彩斑斓糖果招牌的蜂蜜公爵。
想到即将为德拉科补充他那总是消耗飞快的糖果储备,哈利的嘴角就抑制不住地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收到糖果时,那副故作矜持却又眼含欣喜的模样。
然而,当他踏着“嘎吱”作响的积雪,快要走到蜂蜜公爵那扇散着甜腻香气的店门前时,脚步却猛地一顿。
隔着凝结着冰霜的玻璃窗,他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修长挺拔,铂金色的短在店内温暖的光线下泛着近乎银白的光泽,正微微侧身,专注地审视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糖果。
是德拉科。
他居然亲自来了?
一丝狡黠的笑意掠过哈利翠绿的眼眸。
他迅环顾四周,趁无人注意,敏捷地闪身躲进两栋建筑之间一条狭窄、堆满积雪的阴影角落里。
哈利从随身的背包里熟练地掏出他的隐形衣。将其迅披在身上,身形瞬间与周围的阴影和墙壁融为一体,仿佛从未存在过。
哈利像一缕真正的幽魂,顺着蜂蜜公爵门口熙熙攘攘、进出采购的人群,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店内。
温暖甜香的空气扑面而来,与室外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
店内挤满了兴奋的学生,叽叽喳喳地挑选着心仪的糖果,正是最好的掩护。
哈利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耀眼的金色身影,动作轻盈得如同踩在云端,同时还要分神注意不与其他顾客生任何触碰,以免暴露行踪。
德拉科并非独自一人。西奥多抱着手臂,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像个沉默的护卫,又像是个耐心的观察者。
他看着德拉科在一大堆包装精美的糖果中,用戴着龙皮手套的手指,精准地挑出自己最喜欢的酸味爆爆糖口味。
然后像个挑剔的艺术鉴赏家,对比着不同包装的精致程度,最终选出他认为最完美、最符合马尔福审美的那一盒,优雅地丢进臂弯里挎着的柳条编小筐中。
在德拉科专注于这项“重大工程”时,西奥多似乎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时机。
他蓝色的眼眸扫过周围喧闹的人群,声音压低,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德拉科。”
“嗯哼。”德拉科心情颇好地回应,目光依旧流连在糖果架上,示意他有话直说。
“你为什么要让达芙妮她们姐妹,去参加波特的那个……社团?”
西奥多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他那总是显得过于冷静的脸上,带着一丝寻求确认的探究。
德拉科闻言,眉毛几不可查地挑动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依旧漫不经心地挑选着,语气平淡地回答道:“当然是因为,她们待在那里,是目前最安全的选择。”
这个答案过于笼统,完全没有解释他背后的深层考量。
西奥多皱起了眉头,追问道:“然后呢?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吧。更何况,如果只是想教她们一些实用的魔咒,让她们跟着我们一起在密室练习,不是更直接、更安全?”
德拉科终于从糖果架上收回视线,侧头瞥了西奥多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带着算计和了然的微妙弧度,那笑容属于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
“格林格拉斯家族,向来秉持中立,这是他们能在几次动荡中得以保全的关键。
让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过于明显地跟我们走得太近,尤其是在密室进行秘密训练,很容易将她们,乃至整个格林格拉斯家族,过早地、被动地卷入我们这边的漩涡。”
他拿起一盒包装格外华丽的巧克力蛙,仔细看了看,又放了回去,继续低声解释,声音冷静得像在分析一场普通的棋局:“让她们跟着哈利,参与那个‘防御协会’,性质就不同了。
这可以看作是基于同学情谊、对乌姆里奇教学方式不满而自形成的学习小组,范围更广,动机也更‘单纯’。
将来若有什么风波,她们有足够的理由置身事外,或者至少,有回旋的余地。
而且,这也算是我们斯莱特林这边,一种……无声的表态。
并非所有银绿色都甘愿被粉红色压制,或者盲目追随黑暗。”
西奥多若有所思。但随即他又提出了新的疑问:“那为什么不让潘西和布雷斯他们也一起去?他们不是更值得信任吗?”
话音刚落,西奥多自己就反应了过来,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果然,下一秒,德拉科无语的眼神就甩了过来,带着一种“你明知故问”的嫌弃:“西奥多,我亲爱的朋友,你是最近跟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被他们的思维方式同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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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毒舌毫不留情,“潘西和布雷斯,这几年跟我,跟哈利,走得有多近,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
如果他们此刻突然大张旗鼓地加入哈利的社团,难保不会有哪个‘目光敏锐’的大嘴巴说出去,或者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就算霍格沃茨内部的人,基于现状不会立刻对我和哈利的关系产生过度联想,但你不能保证……‘那个人’和他手下那些无孔不入的耳目,不会多想。”
德拉科的声音压得更低,提到“那个人”时,带着一种冰冷的忌惮,“他的多疑和谨慎,世所罕见。这一点,你以后会更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