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州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那种没什麽办法的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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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如轻纱般洒落在城市的街巷。街边的店铺陆续开门,传来阵阵嘈杂声。
谢南州一夜好眠,驱散了连日的疲惫,思维也变得清晰而敏锐。他利落地洗漱完毕,穿上笔挺的西装,系好领带,径直朝着公司而去。
办公室门口,各部门经理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来回踱步。有的双手抱胸,眉头紧锁;有的不停地看手表,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还有的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神色凝重。
当谢南州的身影出现在衆人视线中时,那一双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所有的目光都紧紧地黏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那能驱散阴霾丶带来希望的神祇。
杨轻佑更是激动地冲了过来,额头上满是汗珠,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南州,你终于来了,这局势,我快撑不下去了。”
梁时木站在一旁,微微松了口气,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光。
这阵仗,形势只怕比他预想的还要恶劣几分。还未等他坐定,各种紧急汇报便接踵而至。
“谢总,最近报道……”
“谢总,海外投资商纷纷撤资……”
“谢总……”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回荡。
谢南州仿若未闻那嘈杂的声音,稳步走到办公位前,拉开椅子坐下。他微微擡起手,示意衆人安静,声音沉稳而冷静:“别急,一个一个说。”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指示,仿佛只要有他在,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谢南州微微擡眸,眼神如深邃的幽潭,平静地看向招商部主管:“你先说。”
招商部主管身形略显佝偻,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脊梁,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谢总,情况比预想的要严峻得多。国际市场的市场监管部门,已经开始对我们的産品进行全面介入调查。原定于下周啓动的项目招标,不得不被迫暂停。”
“更糟糕的是,海外经销商们得知这一消息後,纷纷要求我们退货,有的甚至提出了赔偿要求。与此同时,银行方面也对我们失去了信心,信贷额度一夜之间被冻结,资金链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现在已经无法正常运转。”主管说到这里,不禁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试图掩饰内心的焦虑。
他顿了顿,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接着说道:“股市的反应更是雪上加霜。许多投资人因为恐慌,开始不计成本地抛售我们的股票,股价就像断线的风筝,一路狂跌,几乎要触及历史的冰点。”他说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仿佛在目睹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国际软件展会的主办方,也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我们公司从参展名单中除名,这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展示平台,无法向世界展示我们的最新成果。而已经筹备多时的国际展会,也被主办方无情地撤展,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无奈和失落。
“行业联盟那边,更是对我们阅诚展开了全面的孤立和打压。全球各区域的分公司业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碍,有的甚至陷入了停滞状态。”
“还有,我们公司的技术骨干,那些曾经与我们并肩作战的精英,被科瑞科技用高薪诱惑,纷纷选择了离职。这导致我们的研发团队出现了严重的人才缺口,项目的进展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主管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声嘶力竭,靠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同时,我们合作的云服务器供应商,也在科瑞的胁迫下中断了服务,软件运行的稳定性大受影响,日常运维工作变得举步维艰。”
研发部经理面色凝重地补充:“技术研发这边因为人员流失和资源受限,新功能的开发几乎陷入停滞,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突然失去了动力,我们现在只能勉强维持现有系统的基本运维。”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後的眼睛布满血丝,透着疲惫与不甘,黑眼圈浓重。
“更可怕的是,我们的合作代工厂也被科瑞施压,断供了我们急需的关键芯片。这意味着,我们的新品叠代计划几乎瘫痪,市场优势正在被一点点蚕食。”
“谢总,我们试图做危机公关,可舆论完全一边倒,所有宣传渠道都像是被科瑞提前设了路障,根本无法有效传达我们的声音,客户的信任流失速度比洪水还迅猛。”市场部经理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奈,双手擡起又重重地落在膝盖上。
谢南州坐于椅上,静静地听着。
待衆人汇报完毕,谢南州缓缓开口:“你们先出去吧。”
衆人面面相觑,会议室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水成冰。
所有人犹如惊弓之鸟,面面相觑间,眼神里的惶恐与期待交错纵横。
现在形势迫在眉睫,阅诚集团正站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谢南州身上,平日里向来雷厉风行丶决策果断的领导者,此刻却出奇地沉默,没有丝毫要发号施令的迹象。
如果连谢南州都束手无策了,那阅诚可能真的要完了。这个念头在每个人心中悄然滋生,如同野火燎原,无法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