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的自卑,头也越来越低,几乎要埋进胸口,“我一直很想得到父亲的认可。有一次我很努力,考了年级第一,我高兴地拿着试卷给父亲看,结果他却打了我一巴掌。”说到此处,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脸上满是委屈与不甘。
谢南州心疼不已,他伸出手,手掌轻轻覆盖在季远的头上,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不是你的错,你真的很棒,你很厉害。”
季远听着这话,心中一暖,像冬日里照进了一束暖阳。他擡起头,看着那幅画,嘴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你喜欢就好。”
谢南州的目光重新回到画上,他微微皱眉,眉心拧成一个小疙瘩,像是在思考什麽。片刻後,他轻声说:“不过我总觉得少了点什麽。”
季远闻言,也看向画,眼睛微微眯起,认真思考起来。过了会儿,他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解释道:“嗯,还差什麽吗?海葵生长在深海里,阳光是照不进去的。”他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无奈,像是在为这幅画的不完美找借口。
谢南州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手掌与额头接触,发出轻轻的“啪”声,笑着说:“好吧,是我没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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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门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季远闻声起身,他稳步走向门口,擡手打开门的瞬间,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绽放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嘴角上扬,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眸里也满是欢喜的光亮:“你们可算来了。”
“嗨,季远你终于肯见我们了,想死我了!”杨轻佑像一阵旋风似的扑了进来,他身材矫健,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季远笑着迎上去,张开双臂,和杨轻佑轻轻拥抱,手臂微微用力,像是要把这份思念都揉进这拥抱里,声音里满是温情:“我也想你们。”
梁时木跟在後面,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他稳步上前,擡手拍了拍季远的肩膀,目光带着关切:“你看起来状态不错。”
季远微微歪头,脸上的笑容里透着一丝感激:“是啊,多亏了南州,我现在好了很多。”
衆人移步客厅,纷纷落座,季远走进厨房,就没再出来。
杨轻佑像个好奇宝宝似的,脖子伸得老长,左顾右盼,突然像是想起什麽,猛地转头,眼睛睁得大大的,问道:“季远呢?”
“他说今天要亲自下厨。”谢南州从厨房走出来,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针织开衫,柔软的羊绒散发着低调的质感;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修身西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双腿。
“哇,这麽好啊,那我要去帮他。”杨轻佑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动作敏捷得像只猴子,满脸兴奋,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梁时木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身子微微後仰,慢悠悠地开口,镜片後的眼睛闪过一丝促狭:“你确定是去帮忙不是去添乱?”
“没事,你们就在这玩会,他都不让我去帮忙。”谢南州说。
突然,厨房传来“哐当”一声,清脆又响亮,像是一记重锤,打破了屋内的和谐。
谢南州神色瞬间一紧,原本放松的眉头猛地皱起,不过很快又恢复镇定,他微微擡手,手心向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没事,我去看看就行。”说着,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厨房。
季远小心翼翼地捡着地上的盘子碎片,指尖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有些慌乱。
“没伤到手吧?”谢南州疾步走过去,脚步急切,蹲下身子,双手稳稳地握住季远的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仔细查看,眼神里满是担忧,声音温柔且急切:“快让我看看。”
“没有。”季远微微摇头,脑袋轻轻晃动。
“你去炒菜吧,这里我来就行。”谢南州松开手,动作利落,起身接过季远手中的碎片,转身将碎片扔进垃圾桶。
季远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炉竈前。他拿起锅铲,眼神专注,然而刚才的慌乱让他忘了关火,锅里的菜已经冒出黑烟,刺鼻的糊味迅速弥漫开来。
他呆呆地看着锅里,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原本明亮的眼眸像是被乌云遮住,嘴唇紧抿,嘴角向下耷拉着,脸上满是失落。
谢南州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季远的肩膀,手掌带着温度,给予他安慰:“怎麽了?”
“我好像什麽都做不好。”季远低下头,脑袋垂得更低了,带着深深的挫败感,声音里都透着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