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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第2页）

陈我愿趴在那里，轻轻握着拳头，不知所云地回答：“我不叫校长。”

贾老板就问：“那你叫什麽？”

陈我愿在口袋里摸索一番，把身份证丢给了他。

贾老板端详着他那烫金似的身份证，又赶紧抛开了：“未成年哦你，待够了就赶紧回家，我还怕被举报呢。”

陈我愿却忽然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身高气势压人，网吧老板立即显得又虚又矬。

“你丶你想干什麽？”贾老板瞪着他，脑海里浮现各种学生和老师凶神恶煞的脸，不禁往後退几步。

陈我愿眼睛幽幽的看着他，情绪低沉：“不是你自己贴的吗，招学生兼职。”

贾老板“哎呀”一声，跑几步过去打开窗。彼时寒风吹进来，他冷了一遭，而後才低头，扒拉着位于此巷子三楼的网吧牌子以及上边的兼职标语，转身大叫道：“这是招的大学生兼职啊！！你看清楚好不好，赶紧走啦走呀……行不行！”

贾老板推搡着要他离开，陈我愿却站在那里不动，不吱声。

“不招未成年，小夥子，你再赖下去我报警了。回家找你妈妈好不好，我报警了啊！”

陈我愿却很冷静，像是在认真思考，就问他：“为什麽必须大学生？”

贾老板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之後大喊大叫道：“因为人家成年了嘛，成年了能负起自己所有责任了，当然就可以找工作了！”

“我可以负责。过了16岁，法律规定可以工作的，”陈我愿站在那里，执拗强词夺理，“而且你找大学生，明明是图人家便宜。”

贾老板被他说红了脸，登时小发雷霆，很不给面子威胁道：“你能什麽能！能什麽能！你——好好好，我收，我收……我收行了吧，网管一个月一千，爱干不干，不干就滚。”

陈我愿像是对这麽低的工资早有心理准备，继而又问：“夜班呢？”

贾老板瞥他两下，甩手生气：“夜班个屁，夜班违法——”

“一个月一千五。”

陈我愿：“……包吃包住吗。”

贾老板：“包吃包住。”

“吃什麽？”

“泡面，饮料。一天两顿。”

“住哪里？”

贾老板看他居然没有暴跳如雷，于是客客气气睁开眼，随意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陈我愿表情稍微松动了一下，疑惑：“大学生，成年人，也住厕所里吗。”

贾老板彻底没辙了，叉起腰，又朝厕所旁边的隔间指了指：“放旧电脑，搁杂物的，你要铁了心赖在这里，你就住吧，一住一个不吱声。”

陈我愿现在急需这麽一份能暂时活下去的工作，他也不挑了，十分好说话的样子，朝着贾老板点了点头。

贾老板抹了一把汗，“害”了一声挥挥手，转头走人了：“留下吧。一个月一千五，早八点到晚二十四点，主要做什麽自己知道，啊。”

陈我愿却又止住他，问：“我待在这里三天三夜，应该给你多少钱？”

贾老板被他磨得没法子：“二百！给你留一百行吧！我真不懂……你为什麽不回家……”

——于是就这样，陈我愿在三中附近的网吧住下了。

“我没有冷脸，垃圾什麽的也都收拾了。”

陈我愿如实陈述。

贾老板不信，挺着个啤酒肚在自家暗黑网吧溜达了一圈，果真没有发现任何垃圾，这才有些满意扁扁地走开。

陈我愿平时就负责采买泡面饮料，给客人送吃的喝的，然後收拾垃圾，报修电脑或者给客人更换机子，其馀时间自由支配，眼前还有一台电脑可以上网。

他当时离开家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包，装了一套薄的换洗衣裳和基本证件。除此之外身上就只剩三百块零钱。

他一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寒风里晃了一个下午，从白天到晚上，才从家里走到三中附近的这家网吧。

网吧里有纸笔，陈我愿没事的时候，一整天都埋在柜台前，拿电脑找资料，对着电子课本自学。

可能看知识点，想得太深入了，他就忽略了外界吵吵嚷嚷的声音，才被客人举报态度差劲。

如是过了三天，陈我愿就发现，数理化两个多月漏掉的内容真不少。

只有这三门搞起来比较困难，其他的只要时间足够，把课本基础知识全部一遍一遍地背，地理生物到网上找题目，倒也会做。

数学概念理解了，自己再推导一遍，书本後的题目时而轻松时而困难。至于物理化学，这两门概念理解就稍微有些费时间，就算觉得自己懂了，做到题还会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