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陈我愿挥了两下手,瞧了陆文德一眼,“你干什麽去了,吉他呢?一身酒味,赶紧去洗洗吧。”
他说罢走人,继续回桌前学习。刚才背书背得正得劲儿,被姓陆的打搅了。
陈我愿坐端正了接着背起来,念念有词地模仿英文的语气,觉得自己说不准是个学习的天才,又想跟人找卷子测测水平了。
大概晚上十点钟,陈我愿解几道数学题,听见一些动静,没忍住回头瞅了一眼,就见那个陆文德,下面只穿条裤衩子就出来了。
那头文艺的长发湿漉漉的,简直宛如水鬼。
陈我愿不仅无法欣赏同性平平无奇的脸,也不愿意看同性赤光的身子。他看一眼都觉得眼睛长针刺,急中生智,居然一擡手,把屋里灯关了。
水鬼:“……”
对。近两个月睡觉都太迟了。长高的四大秘诀,就是吃得好睡得好,多动脑子多运动。陈我愿想着只要工作不强制熬夜,他就要在十一点半前进入睡眠。
然而闭上眼睛,他睡不着。
陈我愿想着拿卷子的事情,这回要拿陈中的高难度版,只能托杨清了。然而上次江别川估计就是杨清告密的,所以他很有可能再次暴露位置。
陈我愿翻来覆去,半天摸来手机,又盯着屏幕壁纸看。
要不然直接让江别川给自己带?
他反复滑动着手机几页app,一时间也忘了怎麽就把这张照片设成壁纸了。
嘶。
为什麽他可以盯着江别川看这麽久?江别川为什麽不是平平无奇的同性?
谁规定的?
他不知道上边问题怎麽回答,却已经在心里暗自想起一个更严肃的问题。
假如江别川跟他共处一室,且脱光了站在他跟前,他想看吗?他上次的确是恐吓江别川才说要谈恋爱,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江别川的反应也值得推敲。
从前林迈跟人表白的时候,姓江的脸红了?浑身发抖了?假如上次他吓着玩玩儿,江别川答应了怎麽办,他考虑过怎麽收场没?
“…………”
陈我愿。
你在想什麽。
陈我愿拿着手机翻了个身,眨了几下眼。
——他想那天陈中天台上的晚霞,想起月季花枯萎的旧篮球场,想起江别川牵他的手,想起自己掌心曾经覆住江别川十根手指。
他们曾经不小心接吻,也酿成一次次明目张胆的拥抱。
很隐秘,很危险,很禁忌。
他们是继兄弟,是一家人。
好像他心底的最真实的感觉,背着所有人,甚至也背着江别川。
……很刺激。
陈我愿,你会随随便便对人说,“我们可以谈恋爱麽”这样的话吗。
你当时脑子好像被驴踢了。
你是怎麽问出这样的话的?
搞不明白。
陈我愿将被子掀过头,突然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奇怪。
房间里沉默片刻,过会儿只剩下空调吹风的声音,他胳膊蹭了蹭,慢半拍,却“腾”地一下坐起来。
陈我愿下床,嘴里蹦出一句脏话,匆忙两步去桌边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