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泽恩不曾将他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不曾对自己做出那一系列行为,不曾放任姜云朵甚至隐隐在推动剧情发展。
江东凛或许不会对这条毒蛇怎麽样。
他的目光逐渐犀利,看着泽恩在几个黑衣保镖的包围下节节败退。
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某一瞬,他被男主们围在一起殴打,泽恩在一旁冷眼旁观。
最後黑皮鞋踩上了自己的手指,反复碾压,将那双曾经能弹奏多个乐器的手毁了。
还借着手术的名义,让手指骨折的伤好了又坏,坏了又好。
江东凛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应如适说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又想到今晚迟拓那句意义不明的话“人性本来就很复杂”。
“呸!”保镖挪开脚:“这人都晕过去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要是真给人打死了,给少爷惹麻烦就不好了。”
“少爷说简单收拾一下,这人现在都趴地上一动不动了。”
“走了走了,都下雨了。”
几分钟後,大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了这座城市里溅起地上的尘泥,泽恩睁开眼,用手掌撑着地面,想让自己站起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腿。
泽恩心中一紧,难道那群人还没离开?
“装晕啊。”
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泽恩骤然擡起头,却被雨水打湿了眼眸,细长的眼睫毛被水珠浸透,压的他睁不开眼。
“……江东凛?”
站在雨中的江东凛,很快就被雨水打湿了头发和衣襟,他毫不在意的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了泽恩形状怪异的手指上。
“骨折了。”
泽恩低下头,将手缓缓地收到了背後:“江少爷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他心想,又被这样的人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凉薄之人,漠视肉体上的自己,唾弃精神上的自己,有时泽恩会生出一个念头:与这个糟糕丶病态丶腐烂的世界同归于尽。
“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半晌,泽恩听见这样一句话。
他擡起头,似笑非笑:“江少爷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帮我叫救护车?”
大雨淅淅沥沥,像是将两个人隔绝在两个世界。
泽恩再一次意识到,有人生来尊贵,像是东方不落的太阳,像是皎洁无暇的月光,像是高山上纯粹的雪,像是平仄无奇的书中最惊世骇俗的一章。
而有的人,生来就如他掌下的淤泥一般,被人踩在脚下。
站在雨中的江东凛嘟囔一声:“……算了,手指都断了,当你是还了吧。”不过这人若是再犯神经病莫名其妙的想看自己乐子,他直接送其去快乐故乡。
上一世,泽恩对江东凛的态度就很复杂。
他会在男主们殴打江东凛时阻止那些人伤害到自己的脸,却会走上前踩断江东凛的手指,踩断了又请医生帮他接上,接到一半突发奇思妙想,想要自己动手。
江东凛觉得自己成为泽恩人性的试验品。
——证明再高贵的人也会屈服在人脚下。
而这一世,剧情早早地走偏,泽恩所做的一切:给姜云朵写歌,带姜云朵去乐器室。
一想到这,江东凛又有些生气。
他走上前,脚尖一擡,踩在了泽恩本就骨裂的手指节上。
“嗯哼!”泽恩闷哼一声,有些不明所以。
江东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漠然:“现在,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了吗?”
泽恩看着看着,突然愉悦的弯了弯嘴角,正在这时,因为刚才打架途中,掉落在地上的手机顽固的发出来电铃声:
“Thereisherhappinessnormiseryintheworld;thereisonlytheparison……”
是一段来自于《基督山伯爵》原文的英文朗诵。
这年头谁会用英文朗诵来当微信铃声啊!
果然是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