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是:想约饭?没门儿!
一行人面面相觑,还是许昌珉站出来解围:“他们在地市上舒坦惯了,江总别往心里去——那个,眼看就到饭点了,黔总要不要尝尝我们的食堂?”
黔司年礼貌地笑了下,“不了,还要赶回去改个方案。等这阵子忙完了,再做东请各位领导吃饭,有个朋友开了家精酿馆,十分不错,到时候还请各位领导前去捧场啊。”
看吧,人际关系就是这麽约出来的,大家表面上是甲方和乙方的关系,实际上都是为资本家打工的牛马,牛马之间有时候更能惺惺相惜。黔司年说完,接着就有人拿出手机,嚷嚷着加个微信好友,还打趣道“说好了啊,不许逃酒。”
江凌冷着脸站在一旁,控制不住地哼了一声。
许昌珉注意到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江总,您不去坐总裁专用电梯吗?我们这儿等得时间比较长。”
话音落地,剩下的几人也纷纷投来疑惑地目光。
江凌很烦躁,很想跳起来给这些人解释:你们围着的黔总,他身上穿的衣服,我买的!我买的!连他本人昨晚都是在我的床上睡得!我都没有要到微信呢,你们凭什麽加他好友?啊?我允许了吗!
黔司年也看过来,悠悠地补了一刀:“江总,不用送了,您请回吧。”
真是个吃饱了就跑的白眼狼!
江凌在原地无能狂怒地跺了下脚,破罐子破摔地说道:“黔总忘了吗,你的衣服还在我车上呢,已经洗好了。”
哦哦哦——衆人顿时理解了,昨晚江凌确实把酒洒到了黔司年的衣服上,所以江总巴巴跟着,只是为了还衣服啊,这样解释,倒也合理。
一行人闹哄哄地进了电梯,不知是谁突然问道:“哎,黔总,你有没有女朋友啊?没有的话帮你介绍一个。”
哈哈哈,女朋友?江凌在心里咆哮:你们黔总喜欢男的!这一刻,江凌很想做个流氓,把衬衣扒了,让衆人看看他身上的牙印——黔总下嘴这麽狠,哪个女孩受得了?只有他可以!
却听黔司年淡淡地笑了声,“哎呀,让领导们操心了,其实我是个弯的。”
“……”
电梯里一阵沉默,刚刚加上微信的几个人手指明显抖了一下,黔司年又补充道:“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许昌珉赶紧打圆场,“那个,现在社会都开放了,喜欢男人也没什麽,是吧?”
“是没什麽。”江凌接过话茬,“我也喜欢男人。”
“……”
“……”
电梯里的沉默更甚了。
几个大老爷们气都不敢喘,这是什麽戏码?歪打正着地吃到了自家老板的瓜?这这这这是能对外公开的事情吗?
好在这时电梯门又打开了,刚刚被大瓜噎住的人们争前恐後地涌出电梯。等到电梯里只剩俩人,黔司年好奇地看过去,“江总又在打什麽算盘?自爆性向?不怕员工背後蛐蛐你?”
“你没听到许昌珉说吗,现在社会都开放了,喜欢男人也没什麽,而且——”江凌顿了顿,“早晚要公开的。”
黔司年没有理解“早晚要公开的”的意思,用奚落的语气说道:“江总不愧是国外留学回来的,思想放得开,但我好心提醒一句,你的形象与敏行息息相关,有些隐私还是不暴露的好。”
江凌没有答话,安静地看着黔司年,半晌勾了勾唇角:“黔总这麽关心我?”
“屁。”黔司年皱起眉,“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担心我们的合作,甲方高层一旦传出负面新闻,乙方就要忙前忙後地擦屁股,我可不想帮你擦屁股。”
“哦。”江凌憋着笑,“擦屁股?我熟啊,几个小时之前,我刚刚帮黔总……”
黔司年一巴掌呼过去,“正经点!”
“好好好,正经的。”江凌擡手捉住了黔司年的手腕,语气随之变得认真起来,“我喜欢上一个男人,我想和他共度一生,总有一天我要向全世界介绍他,所以,关于我的个人性向,没有什麽可隐瞒的,现在是,未来也是。”
这话说完,俩人同时陷入沉默。
一种难以言喻的丶心惊肉跳的气氛在狭小的电梯间弥漫开来,某种多巴胺带来的异常情绪正在不断地膨胀丶发酵。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稳稳地停在了底下一层——车库到了。
黔司年倏地感觉掌心一热,低头一看,江凌握住了他的手,见他没有甩开,又把五指慢慢收拢,最後与他十指相扣。
“黔总,这次表现不错。”江凌收紧了手指,有些得意的前後晃了晃,“握住就不许松了,被人看见也不许,反正咱俩现在公开出柜了,合情合理。”
“怎麽就‘合情合理’了?”黔司年反驳道:“床伴是不会牵手的。”
嘴硬,手却没有松开。
而且,心跳得有点快。
“我们是创新型床伴关系。”江凌义正言辞,“创新型床伴关系具有自主创新的能力,允许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