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玉眼中并无惧色:“嗯。”
“你再说一次?”
“嗯。”
“再说?”
君青玉懒得出声。
“呃……”第一轻然挠头,“一般此时都该被我吓到,接着乖乖听话了,你这师弟怎不按常理出牌?”
辞凤阙一时无话可说,按下她的剑。
谁知这姑娘也不按常理出牌,唰地又拔出剩下那柄幽黑灵剑,双剑交叠,故作深沉道:“寻仇。”
君青玉:“仇?”
她对君青玉摇摇头:“你看起来身子不好,莫要跟着我们前去,我怕会伤到你。”
“谁的?”君青玉问。
第一轻然随便诌的藉口,她哪儿有什麽仇人,她眼睛扫过君青玉又扫过辞凤阙,睁眼说瞎话:“莫多问,我们这是保护你。”
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低喝一声“去”,她手中两柄灵剑便钻到轮椅下方,将人连轮椅一同架起来。辞凤阙眼见君青玉勾唇笑了下,向第一轻然问道:“你这是要?”
第一轻然理所当然:“我替你将他送回屋中,不辛苦,别客气,我应该的。”
辞凤阙没办法,两指掐出灵力扫过她眼前。
第一轻然茫然一瞬,回神时只见君青玉还好好地坐在茶桌旁,而自己的双剑在空中毫无章法地胡乱划着。她又挠头:“我不是将他擡起来了麽?”
辞凤阙解释:“幻术,你从始至终都不曾靠近过他。”
君青玉施施然地将先前掷出去的茶杯捡回放好,对辞凤阙道:“多谢款待。”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介意第一轻然的冒昧之举:“师兄有要事,不必管我,”忽而弯下腰去不住咳嗽,黑色发丝垂落几根,遮住他平静内敛的眼,“我会等师兄回来。”
第一轻然被他这阵仗唬住,开始犹豫:“呃……”
谁料辞凤阙却没什麽反应,让第一轻然收回灵剑:“走吧。”
“不,你师弟看起来不太妙,要不我们——”第一轻然边走边回头看。
辞凤阙径直踏出酒楼:“也是幻术。”
他不知为何心情很不好,第一轻然识趣地没再多问,乖乖地跟上去,只是迈入人群前没忍住又往後看上一眼
——君青玉早已不在原地。
离开酒楼後第一轻然便带着辞凤阙一路到了天虹楼,对他说你拜托我打听的情报便在此处。
渡江筠远离仙门中央,又天湿雾冷,其实并不方便传递情报,路远迢迢,很容易在情报到达前便被截杀,不过福祸相依,正是由于地理位置特殊,才诞生天虹楼这般存在,仙门百家很难将手伸到此处,唯一常年扎根渡江筠的姬家又无暇顾及,天虹楼得以发展壮大,成为仙门之外的三不管之处。
两人走进天虹楼中,第一轻然边走边道:“小玉兄先前托我查的符文我拿去问过许多人,都说未曾见过,还是後来追着那黑衣人到此处时才因缘际会碰到认得那符文的人,只是他出价颇高,当时我拼拼凑凑也不过零头,便约好凑齐灵石再来寻他,在此之前他会解读好符文。”
“他出价多少?”辞凤阙问。
第一轻然比了个“七”。
“七万灵石?”
“七千万灵石,还得是上品。”第一轻然道。
“挺敢要价,”辞凤阙道,“也不担心自己是否拿得住这麽多灵石。”
“就是就是,”第一轻然小鸡啄米,“就算是将我全家买了也拿不出这麽多,我看起来很富贵麽?”
辞凤阙想到见到她起便从未变过的粗缯麻布,沉默。
他们已然走到天虹楼中部,往上看去,一圈圈的木梯环绕向上,足有十八层高,穹顶落下几片极长的红布,垂落至地面,烛台悬在红布之上,宛若幽冥鬼火。
楼中极其热闹,往来皆是无面之人,天虹楼的楼中术法会自行为人遮去面容,让你无法得知背後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