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已经习以为常,林关中沉着脸坐在主任办公室,“这就是你们的治疗方案?”
主任摸着光溜溜的脑门,讪讪道:“专门从国外请了专家,少东这种情况不适宜再动手术。”
“你的意思是,”林关中目光从病例上移开,深沉看向主任,“小川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听出他语调的森冷,主任平白生了一身冷汗,“倒也不是,等再过几年,少东情况稳定下来,血块会慢慢移动,到时再确定到底能不能做手术。”
林关中将手上病例狠狠摔到主任办公桌上,主任眼皮一跳,僵直身子。
“再给你半年,半年後你要是还拿不出解决方案,”林关中站起来,俯身居高临下看着秃顶主任,声音压低,“我就解决你。”
直到一声沉闷的关门声,主任才活动一下僵硬的後背,从口袋掏出素色格子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林关中面无表情出门,外面的司机上前打开车门。
一言不发坐进後座,林关中对司机道:“回家。”
司机屏气凝神,目不斜视。
半年了,整整半年了!
林关中目光阴沉,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窗外洋洋洒洒落下雪花,车道上积雪结成冰棱,车辆速度缓慢移动,外面鸣笛声此起彼伏,林关中狠狠摔了一个杯子。
半年前那场绑架案,林本川不甚撞到脑袋,脑中血块堆在神经旁,压迫血管导致左脚行动不便。
当初出院只以为是伤到了脚,却没想到过去两个月,林本川走路仍是跛着脚,林关中不放心带他到医院做了全身检查,得知脑中淤血堆积压迫了神经。
血块离脑神经太近,国内医生不敢做手术,建议保守治疗,林关中就花钱从国外请来脑科专家。
专家对林本川的情况也束手无策,他们可以做手术,却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林关中不愿拿儿子赌,只命令他们一定要找出万无一失的方案来。
路上堵车,林关中两个小时後回到家,将围巾解开挂在衣架,看见保姆在厨房煨汤,问她,“小川呢?”
保姆从厨房出来,“少东在房间。”
林关中皱眉,“怎麽又回房了?”
保姆踌躇上前,小心睨着林关中的脸色,“少东他,今天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好像不太高兴。”
“出去了?”林关中惊讶,绑架案之後林本川就将自己封闭起来,除了林关中与保姆便不愿与其他人接触,今天竟然会出门。
林关中擡脚上楼,“他一个人?”
“不是,”保姆说,“王家的那个小子来找他了。”
林关中脚步顿住,“王小秋?”
“是。”
林关中:“他来干什麽?”
保姆回答:“好像是来给少东送东西,说是他爸妈让他送来的。”
林关中转身,“东西呢?”
“少东收起来了。”
林关中问她,“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保姆摇头,“不清楚,是少东说要小秋陪他去一个地方,只说出去一会儿。”
林关中皱眉,“有人跟着吗?”
“管家安排了人跟着,没让他们发现。”
林关中从楼梯上下来,“让管家把人带过来。”
“先生。”老管家双手交叉恭敬弯腰,身後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林关中靠在沙发上,看向那个年轻人,“小川今天都去了哪儿。”
那个年轻人在管家的示意下上前一步,“少东今日和那个孩子去了楼下的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让那孩子带走了。”
老管家及时上前解释,“今天是小秋那孩子的生日。”
林关中看了管家一眼,“小川自己想起来的?”
“是。”
林关中挥手,让两人下去,自己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
不过下午五点,夜幕就已降临,别墅外一排排路灯接连亮起连成一条直线,晕染成朦胧的光景。保姆将饭菜端到餐厅,擦擦手到客厅,“先生,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