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钟郎君刚好拿着一把菜从外头回来,还没进院子呢,就被叫住了,“诶,郎君,我找你问个路。”
钟郎君回头一瞧,嚯,好大一架车,好漂亮的骡子,又往上一瞧,好多货啊,顿时眼发亮,满脸堆笑地问:“你要问啥啊?”
小夥子立马道:“我问下桃李杂货铺在哪儿,我给他家送货去。”
说完还拍了拍车上装酱油的大坛子,道:“你瞅瞅,这麽大一坛子,眼都不眨就进货了,他家生意可真好啊……”
“哼,好个屁。”
钟郎君不待小夥子说完话就开始骂了,小夥子愣了一下,反问:“郎君你这是干啥啊,好端端的怎麽生起气来了。”
“滚!”钟郎君是听不得一点儿关于长柳他们的事的,转身便进了院子,还把院门重重一关。
小夥子自讨了个没趣,笑了两声後驾车走了,只是才起步,又听见那院子里吵吵起来了,一个尖锐的女声喊着:“怎麽还不吃饭啊,我都饿死了。”
“怎麽不饿死你,一天天的怀个孕当自己揣了个金疙瘩,真是不得了了。”钟郎君骂骂咧咧地说着,“过两个月我去找神仙算算,你这肚子里要是怀的不是个儿子,你就给我等着吧。”
“真过分。”小夥子暗自骂了一句,然後便离开了。
长柳和柏哥儿在竈屋一起做午饭吃,他们刚烧开水,正准备淘米去煮呢,结果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林月沉的声音。
“柏哥儿,你家货到了。”
长柳和柏哥儿对视一眼,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出去了。
林月沉已经领着人进到了院里来,长柳看见那满满当当的货,高兴得不行,赶忙转身到窗前,拿了那张货单。
“哪位是老板啊?”
“我,我是。”长柳拿着货单跑过去,小夥子笑着道,“老板可真年轻啊,今早去订货的那个是你家的吧?”
长柳知道他说的是青松,连忙点头:“嗯,他是,是我相公。”
“哎呀,不止年轻有为,还是郎才郎貌的一对儿呢。”小夥子夸着,然後解开车上的绳子,道,“老板你对对货,看有没有少的。”
“行。”
长柳拿着货单,和柏哥儿一起对账,一个人查货,一个人勾货单,对完一样货後林月沉和小夥子就负责卸下来送进铺子里去。
这次酱油进了五十斤,醋三十斤,灯油三十斤,那几个大坛子不好拿,便系了麻绳,用扁担穿过麻绳套才擡进去的。
长柳一一核对着,除了补的那些货以外,他还额外进了不少,其中就有鲁郎君家要的杏红色棉布,张青云要的烟叶,此外还进了五匹麻布,五匹棉布,一匹软棉布,五十绺棉线和三十绺丝线。
快到年下了,他进一些过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家要做新衣裳,若是实在没有,那就留着给明年给家里人做衣裳。
长柳核对完,他要的货一点儿不差,连专门给小宝宝做肚兜的半尺本色软棉布,以及捆襁褓的彩绳,洗澡的干艾草包和三个拨浪鼓都在,没有缺的了,反而多出一包纸样。
“这是,是啥啊?”他拿起来问。
小夥子见状,急忙解释:“这是我们老板让我带来的花样子,他说看你进了这麽多货,想必需要这个,你卖软棉布的时候可以搭着卖,肚兜颜色浅,不绣点花样不好看,这些都是镇上今年最时兴的花样子。”
长柳听了,暗自吸气:这林老板,可真会做生意。
小夥子见有戏,连忙道:“我们老板说了,与你们有交情,你若要,这花样子就半卖半送给你们,这一包,你给个十文钱吧。”
十文钱。
长柳算了一下,这一包大约有三十来张花样子,他和青松成亲时还剩下一卷红纸没用完,可以裁剪成花样子搭配着软棉布卖给有小宝宝的人家,一张花样子收一文钱,或者买东西比较多的就送一张。
想来也不会亏,便收下了。
小夥子立马拿出收据来,长柳签了字後额外给了十文钱买下花样子。
柏哥儿回竈屋去做饭,长柳去倒了碗水给他们喝,林月沉摆摆手说不用管他,他自己去竈屋喝水。
长柳便将水递给了那个小夥子,然後站他旁边看骡子,心里喜欢得很,但没敢摸,只问:“这,这是林大哥家的,骡子吗?”
“嗯,”小夥子一口气喝完了水,把碗递给长柳,道,“我老板去年就准备买马车的,路子没行得通,买马的文书没批,所以今年还得用骡车。”
“骡子挺,挺好的啊。”长柳一直看着,心里羡慕得很,他家青松就很想要一头骡子。
小夥子也跟着歪头去看,笑着道:“这头骡子漂亮吧?”
“嗯,漂亮。”长柳伸出手,问,“能,能摸摸吗?”
“可以,摸吧,我老板养了三头骡子,它是最乖的了。”小夥子大方地说着。
长柳便小心翼翼地摸着,果然非常乖,还会轻轻拱他的手,跟家里那头大水牛一样。
见状,长柳又问:“它喝,喝水吗?”
小夥子犹豫了下,道:“喝是喝,但是它只能喝干净的水,骡子难养着呢,吃喝都马虎不得。”
“行,我给它倒,倒干净的水。”长柳回屋,拿了一个不怎麽用的木头碗,装了他们自己烧的水,然後端在骡子面前,笑着道,“喝,喝吧。”
这中午太阳正大呢,骡子早渴了,低头用舌头不停地卷着水喝。
长柳越看越喜欢,便问:“这,这骡子现在市面上卖,卖多少钱一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