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楼思德的腰板就直到不能再直。他庆幸自己已经自立门户,且成绩斐然,不需要仰仗家里任何一个人,说话自然就能硬气许多。
收拾妥当後,楼思德把礼物盒都放在货车的托运箱里,他坐在主驾驶,连墨坐在副驾驶,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家就在同城,他只开了一小时就到了楼家大宅前。精致辉煌的门前,他开的大货车对比于其他豪车起来就显得极为滑稽和寒酸。但楼思德不在意,他车上的礼品加起来可以也可以买一辆豪车了。
过年回家送多少礼品代表着今年他赚了多少钱,送的也多也能让其他人对他刮目相看,就不敢小觑他,也不敢置喙他和连墨。
小算盘打的到处都能听得到,礼品都被楼家人拿进去之後,他信心满满的牵着连墨,走了进去。
楼清台这一脉是本家,平日里主人偶尔才回一次家,更是门庭冷落。可今日却是不同,因为大家都回来过年的关系,许多见过的没见过的亲戚都来齐了,衆人装扮着大宅里的过年装饰,显得更有氛围。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礼盒被捧着走过时,楼思德也牵着连墨出现,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连墨身上。
从来其乐融融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一些人更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楼思德没跟任何人说今年带人回来过年,但带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一个男人,都想看着楼思德绝後。
楼母坐不住了,她精致完美的妆容显得有些破裂,在衆人面前也不好随意发作摆脸子,只能看着楼思德和那个男人进了他的房间,才慢慢悠悠走过去。
门关上後,她漂亮的脸蛋上显出的尽是刻薄,愤怒地指着连墨说道:“楼思德,你到底想干嘛,大过年的带他回来要气死我们是不是?”
楼思德才刚安顿好连墨,人还没躺下热乎热乎身体,就被楼母搅和,觉也睡不成了。
“干嘛呢,好好说话行不行。你也知道大过年的,心平气和很重要。”
“放你的屁,你带这个人回来还想让我心平气和。你别忘了他当初……”
楼思德打断道:“不是他做的,是他的同学,姓华的。”
楼母冷笑一声:“这种话你拿来搪塞外面的那些人还行,来堵我的嘴,没门。要不是楼家关系硬,现在我们早就进监狱了。”
楼思德将护短狠狠进行到底:“那又怎麽样,现在不也是没事吗?你消消气,你现在就像个老巫婆。”
楼母指着他骂道:“你就是个白眼狼,我白养你这麽大,养你还不如养条狗。你爸马上就要回来了,最好能让他接受这个男人,不然搞砸了过年,令大家都难堪,看我怎麽收拾你们。”
楼思德也来气了,他把楼母一直推到门外,在关上门之前来了句:“你有完没完了?我带人回来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打个招呼做个场面事而已,我和他就不需要你们掺和了。”
楼思德把楼母隔绝在门外,回头舒了一口气,才走回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对着连墨道:“你别听我妈的,她那人说话就这样,从来都不会和自己的儿子讲话,没讲两句就能吵起来。她虽然说话难听,但全是废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连墨却睁开眼,看着他的眼睛:“你说的是不是华容?他怎麽了?”
“你还记得我有一年,生日宴会上,沈馀被人拍了裸照,把照片贴到学校的公告栏上,并且网络上也有照片流传的事?”
连墨点了点头。
楼思德继续道:“那是华容做的。他爱慕着沈馀,但是表白不成功,并被沈馀羞辱了一番,气不过才想报复沈馀。他当时穿着你的大衣,装成你的模样去贴的照片。後来我查到他身上,他就什麽都承认了。他混进我的生日宴上,把沈馀药晕之後,把她随意放在另一个喝醉的男人房间里,然後拍下了照片。”
“那晚的人虽然多,但我几乎都见过,你们也见过华容,为什麽他来了都没有发现?”
楼思德好像在细细回忆:“那个孙子会化妆,妆前妆後根本就是两个人,变化太大了,没人看出他就是华容。我搞半开放式的宴会本意是想认识更多生意夥伴,为我以後自立门户揽下人脉基础,没想到却招来了杨旸那个兔子和华容这个孙子搅坏我的好事。”
连墨突然想起,在有一天的时候,华容过来找他,说自己的衣服都拿去洗了没有外套穿,他才借了自己的大衣给他。後来华容的确也还了,没有任何破损和污渍,一切完好如初,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他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身上。
但就是这样一件令人忽视掉的事,却是有人使用他的名义去做一些坏事。如果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他就会承担後果和惩罚,而华容却可以逍遥法外。
连墨又问:“他後来怎麽样了?他为什麽跟楼家有关?”
楼思德似乎有些说困了,脱掉外套也钻进被窝里,手脚都扒在连墨身上,像个八爪鱼。
“本来这事我不想管,但杜宋那边催得紧,刚好你两次都把我的事捅了出去,如果你被楼家发现後,就会成为衆矢之的的被攻击对象,我就让华容代替你背锅。当时你正被我藏在我公司的休息室里,等到风波过了我才放你出来。”
连墨回想到那一段黑暗绝望的日子,不由得有些黯然。那时候他被囚禁那麽多天以来,第一次成功出逃,被楼思德手下冷面神捉回来之後,楼思德就说了一句:你知道这次跑出去,要承受什麽样的後果?
他只是以为出逃的行为会让楼思德单方面以惩罚他做借口,但现在一旦把事情理通了,才知道他如果真的逃跑成功了,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其他楼家人的捕猎网里,等着被生吞活剥,下场比向霖更惨。
但他那时候是真的恨,如今被告知真相,也不後悔当初的逃跑。
楼思德以保护的名义囚禁他大半年,这行为真的没有什麽好解释的。他囚禁是真,不让连墨出门是真,耽误他正常毕业是真,切断继续学习深造的机会是真,这一切的一切,居然只是跟你说保护你。
那这世间就没有任何公平可言了。
他没敢去问华容的下场。好像所有跟他有关的事,都会有人受到伤害,不管他愿不愿意,知不知情。
楼思德说着说着,也打起了瞌睡,正昏昏欲睡间,门被重重踢了一脚。
楼思德马上睁开眼,双眸睡意已经不在,他开口道:“我老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