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还是那般没有任何血色,嘴唇都干裂起皮了。
哦,看来是死不了了。
胸腔中升起一股酸楚感。他还是怨连墨的。
说自杀就自杀,真死了怎麽办。太狠心了,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不是黑的,为什麽又这麽对我?
我不会再惯着你了。
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我不会再任由你继续糟蹋我的心意。
楼思德陪在他旁边,足足守了一夜。
痛。
难以忍受的痛,比自己曾经遭受殴打的时候还要痛。
他想动手,可丝毫没有任何感觉。
连墨睁开眼,望着陌生的环境。
他又看到了那个微胖的护士,她正在给自己换输液瓶。
护士注意到他,就问他想不想吃东西,连墨没有反应,她就把床头上柜子放着的保温盒打开,鸡汤的味道瞬间溢满整间病房,连墨脸动了动,眼神转向饭盒。
护士就舀了一碗出来,放在桌子上,让它冷一些。
再把连墨轻轻擡起来,让他自己坐起来,在背上垫了一个枕头。
护士把碗拿过来,一口一口喂着汤喝。喝了几口後,连墨没有任何不适反应,才开始让他吃鸡肉。
“这是你朋友带来的。他每天都让人送吃的过来,虽然你手上刚缝完针,一直没醒来,他也不间断。”
“什,什麽……朋友?”
连墨说的艰难,声音更是沙哑难听。
“我不知道他叫什麽。不过你朋友真厉害,你病房门口天天有人站岗,还天天送吃的来,偶尔一两天还彻夜陪床。他对你是真的好。不过你有一个这麽厉害的朋友为什麽还会被霸凌?”
护士知道说错了话,接着又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连墨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比刚醒来的面无表情还要难看。
他全部想起来了。
为什麽自己会在医院,为什麽自己全身都痛,尤其是手。
为什麽楼思德还能给他送吃的,他的死都没能让楼思德受到哪怕是一点点惩罚?
哦,他也没死。
所以为什麽还是他。他们俩上辈子是一卷灯芯吗,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
死过一遍的就不会再有勇气去死第二遍。
他怕死了。
睡了这麽多天也睡够了,吃饱之後,他就着刚才坐着的姿势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护士有事要忙出去了,病房又剩他一个人。
他试着擡起自己的手,可手像千斤重,根本擡不起来。他看到了自己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房门又开了,一个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连墨没有回头看,但他也感觉到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了,才转头看向那个人。
楼思德瞟了一眼桌上吃剩的鸡汤。
“看来没死成。是不是很失望?”
连墨还真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楼思德走过来,左手揽着连墨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他在连墨耳边,轻轻说着:“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再去死一遍。你死了之後我把你烧成灰,拌在水里全部喝下去。”
连墨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不敢置信地望着楼思德,抖着说:“我不会再死了。”
“没事,你可以去死。你知道向霖发生了什麽事吗?你那天不就是要去找他的吗?见不着人就敢自杀是不是?你那麽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