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背叛师父,她会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
“哎,你怎麽突然哭了呢?”看到小姑娘突如其来的眼泪,林越山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想给黄月婵擦掉眼泪,身上却没有带纸巾,也不可能直接拿袖子给她擦……
就在他急的团团转时,就听背後传来杨焕的呼唤——
“哥,你们在什麽?”
“太医走了?”林越山回头问道。
“走了。”他走了过来,看向黄月婵,语气不耐,“你来干什麽?”
“你说呢?!”黄月婵凶狠的眼神和他对视上,眼眶因为流泪而红彤彤的。她和杨焕一直不对付,此时被看到如此狼狈的模样,更是气愤,“你看什麽?!”
杨焕嗤笑一声:“这麽大人了,有什麽好哭的。”
“杨焕!”林越山难得喊他大名。
他悻悻闭上了嘴。
“小山哥,我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觉得你像我娘……”黄月婵抽噎了几声,突然道。
她止住了泪水,笑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小山哥不用为我担心。”
林越山顿了顿,为什麽是像“娘”,不应该更像“爹”吗……
不过他也懒得纠结这些,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既然来了,晚上就留着一起吃饭吧,哥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啊。”
“不好!”
……
书房中,黄月婵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甩到了杨焕的面前。
“这是师父吩咐我交给你的。”
杨焕拆开信件,一目十行的看过去。
“京中这几日开始乱起来了。”黄月婵接着说道,“崔家干的那些肮脏事被下面的苦主捅了上去,他们联名进京,状告崔氏种种恶行。刚好撞上了皇帝回宫的御驾,皇帝听後大发雷霆,明说要严惩。
“崔氏旁支的一些人被推出来顶罪,但是这个案子已经交给了武德司来处理,那些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崔氏?”林越山在一旁支着下巴听,突然问道,“这就是害了你全家的家族吧。”
黄月婵点了点头,面上满是恨意:“自从崔氏长女的当上皇後之後,崔家人便个个青云直上,就连旁支在地方上都不能随便得罪。而且个个为了敛财不择手段。”
当初黄父不过是个普通的花匠,靠着一手养花的好手艺在崔家谋个生计。
谁知,就为了崔皇後冬日要看鲜花盛开的狗屁念头,那户崔家人就逼着黄父日日研究在寒冬让花卉盛开的方法。
然而,寒冬腊月,让一两株花开放还有可能,想让一大片不同品种不同花期的花卉同时盛开,简直比登天还难。
黄父只不过说了几次做不到,没办法,就被崔家人毒打。
这一打,就直接要了黄父的性命。
这时候的人命贱啊,崔家随便丢给了他们几锭银子,这事就当过去了。
黄母想去县衙状告崔家人,但是崔家早就打点过上下关系,根本不会有人受理这个案子。
黄母身体本就不好,怒急攻心之後便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黄月婵瞬间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还差点被自家舅舅卖掉。
黄月婵想起来便恨得不行。
“那这崔家是要倒台了?”林越山听着黄月婵的话,听出了大厦将倾的意味。
“快了。”却是杨焕放下了信件,开口道,“崔家人这些人强占粮田,贪污受贿,大肆敛财,肆意欺压百姓……种种罪行不一而举,早就引起了民愤。只是崔家势大,崔皇後受宠,暂时压制住了。”
“然而,这些被压抑的罪孽,最需要一个最细微的火苗,就会彻底爆发。”
“崔家的运势,到头了。”
说着这些话的杨焕明明是在笑的,只是那笑却未达眼底。笑意之下,是隐藏着的彻骨的恨意。
崔家,就是清河一案的幕後黑手之一……
林越山轻轻覆上杨焕的手背,安抚地拍了拍。
“崔家人是罪有应得,他们的累累罪行必定会昭然于世,到时候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杨焕低头看向林越山的手,眼神暗了暗。他看到信件时,心中压制不住的恨意就快溢出肺腑,他拼命克制,才压下这股恨。
崔家,崔家人……
明明当初,她和母後是如此的交好,母後是那麽真诚地对待她,然而,换来的却只有深刻的背叛。
“哥,我就是要崔家人都不得好死。”杨焕扭过头,正对上林越山的视线。
这是他第一次,直视杨焕眼中如此浓烈的,仇恨的火焰,似乎要把他灼伤。
他觉得,这个世界,大概是要变天了……